該隐的話瞞得了别人,但騙不了謝玄枵。所謂的錄像設備不過是個幌子,真正在進行記錄的是該隐自己。
謝玄枵深深地看了該隐一眼,目光移到脖子處後,他臉色微變——白發少年喉結處的測謊符文還是藍色,該隐剛剛言論居然真是真話。
也就是說,這倒黴石妖當時真的是腦子進水了。
他看向該隐的眼神帶上了幾分同情。
對于這份突如其來的關懷目光,該隐隻感覺如芒在背。他感覺自己大抵是腦子進水了,看到謝玄枵渾身濕透的那部分影像,他第一直覺是剪掉不給人看,等到他回過神,整個視頻已經下意識被自己剪輯完了。
喬修沒有看出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成功被該隐的言論糊弄了過去。
就這樣,這位聯邦少将相信了面前這幾個倒黴學生的言論,開始篩選荒星上身邊信得過的戰友來組成一支奇兵,力求給那些蹬鼻子上臉的星盜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喬修忙得團團轉,謝玄枵幾人倒是得了幾分喘息的空閑。
歇了一會兒,牧青和心裡過意不去,還是決定湊過去詢問:“喬叔,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嗎?”
喬修加密通訊同時聯絡了七八個人,忙得頭也沒擡:“這倆天你們受累了,現在老老實實坐着就是在幫我的忙。”
“喬叔,我不是這個意思。”牧青和恬着臉,把話說得更直白了,“如果沒什麼地方要我們幫忙的話,可不可以放我們出去打異獸啊,這兩天我們都沒有積分進賬,探索進度也落下了一大截……”
簡而言之,牧青和想說的是,你有你的事業要忙,我有我的學業要做,求放過。
加班沒有加班費的喬修有被孝到:“……行。注意不要把你們的經曆告訴任何人,發星網也不行,這幾天我會讓夏娃在後台盯着你們的星網發言,上網沖浪都注意點。除了謝玄枵和大衛跟着我,其他人該幹什麼幹什麼。”
留下謝玄枵是因為隻有他知道老胡的位置,留下大衛是為了保護這位既是人證又是物證的特殊智械,喬修自覺考慮周全後,純黑的領域以他為中心融化了。
謝玄枵舉手禮貌要求:“喬教官,該隐能不能留下來陪我。”
“你們……”喬修話說一半想起來兩人不可言說的關系,怎麼也做不出棒打鴛鴦的惡行,隻能扶額接收謝玄枵的買一贈一,“行,該隐也留下吧,其他人可以散了。”
牧青和日常因為危險發言被星網禁言,欣然接受了自己被暫時剝奪自由言論權的事實,乖巧地比了個給嘴唇拉拉鍊的動作,然後領着柳黎和路為軍離開了。
即便到了信息傳達比光傳播還快的星際,想讓别人理解話裡的潛台詞還是有些困難,喬修被這麻煩事折騰得焦頭爛額,又抽出了一地煙頭,這才将基礎的人數搖齊了。
被喬修叫來的大多是領着親兵的軍官,一隊隊在基地門口排得整整齊齊,期間沒有任何多餘交流,真正地做到了令行禁止,比在場的兩個智械還更像人機。
相比一下,一人兩智械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謝玄枵拿出空符紙開始補充自己的符箓儲備,發呆該隐還在想怎麼處理那份謝玄枵的濕身影像,大衛依舊抱着屍體一言不發。
最後趕來的魏雲老遠就看到這奇怪的構圖,沒忍住笑了笑,然後開口打了聲招呼:“怎麼?謝玄枵你又犯事被牽扯進來了?”
謝玄枵第一回跟魏雲見面就因為炸異能研究基地被對方姐姐請去辦公室喝茶,以至于落下了這麼個微妙的初見印象。
謝玄枵點了點頭,有些感概:“這也沒辦法啊,人太有魅力是這樣的,招蜂引蝶就算了,什麼妖魔鬼怪都追着我跑。”
這話多少有些臭不要臉,在場各位耳力都不差,都聽得一清二楚,好在黑發少年的長相也的确有說這話的資本,後方整齊的隊列發出了不帶惡意的輕笑,整支隊伍總算流露出幾分人氣。
魏雲一眼找到笑聲的來源,自然地跟對方打招呼:“喂喂,你們幾個臭小子還好意思笑,當初在學校裡一個個比他還臭屁,腦門上恨不得頂個宇宙中心的牌子招搖過市。”
不知道戳中什麼點,整個隊伍中肅穆的氛圍瞬間被打破,有幾個年輕的士兵還不忘頂嘴:“魏老師,都說名師出高徒,我們這不都是跟您學的嗎?”
魏雲笑罵:“去你們的吧,我頂多教會你們要自信,誰知道你們一個個打起架來這個不行那個不好,一起說自信就學習能力爆棚超常發揮。”
這次不算官方行動,沒那麼多條條框框束縛,又因為有了魏雲帶頭,隊伍的氛圍輕松了不少,原本站得筆直的聯邦士兵們都七嘴八舌地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