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三哥的表情已經出賣了自己,他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但調整表情已經無濟于事了,隻能大大方方的承認:“對,是這樣,那又怎麼樣?”
謝玄枵雙手一攤,狀似得意地偷偷瞟了一眼大胡子的位置:“沒怎麼樣,看你這個表情我就放心了。”
打算給三哥繼續說話的機會,謝玄枵擡腳就要離開這方用異能制造的狹小空間。
原本鐵骨铮铮的三哥極有骨氣地喊出了聲,試圖讓謝玄枵停下:“等等,你放的什麼心……”
果然來了。
謝玄枵刻意把腳步放緩了些,但還是頭也沒回,一副不是很在意三哥的樣子:“你一個階下囚,管我放什麼心?你不想交代,有的是人想跟我們唠唠之前的經曆。”
謝玄枵含糊其詞,有意制造出了一個囚徒困境。按理說這些老油子是不會輕易上當的,但當初在實驗室老胡把他們都當成将死之人,讓謝玄枵以“灰鷹”的身份聽來了不少關鍵信息,這之間的信息差才把這個相互猜疑的囚徒困境構建得這麼真。
在軍部的大力宣傳下,聯邦軍部對外名聲顯赫,人均能手撕活蟲族。現在軍部的人親自參與抓捕鍊爆,早就把他們這群人體沒有蟲殼硬的星盜吓破膽了。加上他們疑心病重,個個都是被害妄想症,喜歡以己度人,總覺得自己下屬和同伴會出賣自己。
三哥手下的老胡是個做卧底的好料子,天生擁有兩面三刀的性子。原本三哥想着重用這個人才,但身陷囹圄時原本優秀的品質瞬間變成了缺點,老胡這樣的人此刻為了減刑把事情都抖摟出來也很合理。
謝玄枵有意要晾晾他,扭頭就進了關押大胡子的區域,将同樣的話術用到了這位老熟人身上。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胡剛開始表現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謝玄枵提及關鍵詞“異能體異植”又順帶淺淺地描述了一下他們在荒星的行動計劃時,對方的大胡子整個都炸開了。
在老胡的認知裡,他是間諜這件事隻有三哥和死人知道,死人不會說話,那麼出賣他的是誰不言而喻。
老胡死死地瞪着謝玄枵,仿佛要透過他用眼神把三哥撕碎了:“我為他出生入死,那王八犢子把我賣了?”
謝玄枵鎮靜自若,沒有說話,給他留下了無限的遐想空間。
老胡也壓根不需要他的回應,自行腦部了好一場大戲,而後啐了一口:“操他祖宗的臭老三,我看他比二哥有人味兒才跟着他幹,沒想到這軟蛋看着一副精明的樣子,結果一吓就趴的軟腳蝦……”
謝玄枵成功挑撥兩人關系,聽到這些污言穢語,他擰着眉頭敲了敲桌子打斷老胡的話:“罵夠了沒,你還沒完沒了了是吧?之後在聯邦監獄裡你們有的是時間去掐架,現在把你知道的關于非法實驗室的事情都說出來。”
老胡背刺得毫不猶豫:“其他的事我參與不多,但是三哥之前跟那個雇主通訊聯系過,他一定知道對面是誰。”
謝玄枵并不着急去向三哥證實這件事,隻是似笑非笑:“還有嗎?”
一滴冷汗流進了老胡的胡子裡,他拼命回憶自己的星盜生涯,卻發自己的生活乏善可陳,好像除了抽煙喝酒搞破壞睡大覺,他就沒有幹過正緊事。
“我……這……”他神色慌亂,低着頭支支吾吾了半天,終于像是回憶起什麼,猛地擡起頭,眼神毒怨得像是擇人而食的野獸,說話的語速飛快,“我想起來了,我知道鍊爆主星艦的坐标,我們老大在上面,他肯定肯定比我們這種小喽喽知道得多。”
謝玄枵簡直要為星盜之間感天動地的兄弟情而傾倒,單老胡一個人就表演出了大難臨頭獨自飛的精髓。他記下老胡報出的坐标,轉身離開卻被老胡叫住了。
“這位長官等一下。”老胡顯然是把謝玄枵當成了軍部的士兵,笑容格外谄媚,戴着手铐的雙手滑稽地揮了揮,“長官,看我态度這麼配合,您受累能不能跟上頭多美言幾句,給我減點刑期啊。”
謝玄枵還記得牧青和幾人對老胡的不滿,刻意切換成了灰鷹的聲線,回頭鬼氣森森地說道:“好啊。”
“你……你是!”老胡倒吸一口涼氣後退了幾步,然後一回生二回熟地暈了過去。
喬修在外面一直觀察着情況,饒有興趣地跟謝玄枵對上了視線,調侃道:“謝長官,你打算怎麼跟我求情呀。”
謝玄枵走出來,無奈攤手,坦誠地說:“如果我是謝長官,我會多關他幾天,但我現在隻是一個還沒錄取普通新生,所以就隻能像現在這樣啰。”
自己這個新師弟當真有趣,喬修忍不住笑出了聲:“行吧,謝新生,你去看看隔壁那個老三,我加強了領域的威壓,估摸着他人快撐不住了。”
難怪老胡那麼精明的耗子都被這麼簡陋的惡作劇給吓暈過去了,原來喬修背後出力不少。
鍊爆的三哥沿着牆邊來回踱步,雙手止不住發顫,臉上挂着一副焦躁不安的表情。于是他閑庭信步地走進去。
看見他來了,三哥深吸了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試圖探清他的底細。:“其實你們隻知道異能體異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