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炜傑沉下臉。
楊家說到底都是當年圍剿季家的罪魁之一,楊炜傑之所以能置身事外是因為當初他和他父親關系不好,又因季家的事大吵一架而被送去國外。
季憶起身繞過楊炜傑,穿過長長的并不明亮的廊道。他走到外頭走廊大口大口地呼吸——剛才的沉默真叫他窒息。他擡頭透過玻璃牆望向外面,白衣大褂們正穿梭在繁忙的街道上來去匆匆,梧桐樹下求醫的人和他們的親人站滿馬路牙子,他們正茫然地打量着周遭陌生到令人生畏的環境。
季憶回去的時候楊炜傑已經離開。楊煜桁已經被推送到病房,醫生說他并無大礙,隻是右小腿有點骨折加上輕微腦震動。
楊煜桁第二天中午才醒,一睜眼就和季憶對上了眼。
季憶起身:“我去叫醫生。”
楊煜桁立刻拉住他:“不用,我沒事。”
季憶側過身看着他,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既然沒事,我就先走了,你聯系家人。”他說着就往外走,沒有絲毫猶豫。
楊煜桁着急爬起來想把人扯回來,結果差了一秒手沒夠到人,自己卻重心不穩從床上摔了下來。
季憶回頭看過去,眉心擰成麻線。
楊煜桁擡起頭可憐巴巴地看着他,他小腿骨折這麼一摔怕是要開刀。
“你有病?”季憶不輕不重地罵了一句。
楊煜桁憋着委屈,一派無辜模樣:“我和楊家人關系不好,你讓我找誰。”
季憶也不去扶他,隻站在那兒看着。見他小腿翹着猜測沒傷着,火氣才消下去些:“你意思是讓我在這照顧你?”
楊煜桁沒說話。
季憶又轉身往外走,他這才急道:“你能不能先扶我起來?”
門口的人再度轉過身,隔了幾秒這才走到他跟前,很不情願地彎身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楊煜桁微仰着腦袋,眼睛正好對上季憶緊緻的脖頸和修長的下颚線。他忍不住吞咽口水正好被季憶逮住。
季憶橫了一眼,把他扔在床上。
楊煜桁本來還挺心虛,被他這麼一瞪膽子反倒被壯起來了,眼神就粘在他臉上。
季憶冷着臉背過身想走,但這次被楊煜桁抓住了手腕。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季憶先轉身沒好氣道:“你有完沒完?”
楊煜桁故作可憐,蹙眉道:“我腳痛。”
季憶想掙開他的手但沒甩開,“腳痛你找醫生,放開。”
“你就不能陪我嗎?”
“我為什麼要陪你?”
楊煜桁啞然,他确實找打不任何理由把季憶留下來,可他也沒打算松手,甚至還加上另一隻手,兩隻手一起拉着他才算數。
兩人沉默半晌後,季憶先開口:“楊煜桁,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跟你複合。”楊煜桁毫不猶豫地說出心中所想。
他本來就想說的,但是一直找不到機會。現在季憶先問了,他就順勢說了出來。
楊煜桁極為認真地把心底的話說了出來,但是季憶氣得笑出聲來:“我能跟你複合?你這哪裡是輕微腦震蕩啊,你他媽這是把腦漿給撞出來了吧。”
“你都可以跟楊炜傑談戀愛,現在為什麼不能和我再試試?”楊煜桁太急,嘴上也把不住,“我當初可沒說和你分手。”
季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竟然能說出這種話。
“楊煜桁,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我聽得見!”楊煜桁也正色起來,“對,不辭而别是我的錯,七年不敢聯系你也是我的錯,可我從來沒說要和你分手。”
他說着頓了下繼續道,“可你既然能給楊炜傑一次機會,為什麼不給我一次……”
“他不一樣!”季憶不給他繼續說下去。
他想楊煜桁能明白這四個字的意義,畢竟姚韶岚一個陌生人都能聽懂。
但楊煜桁完全辜負他的期待,聽這四個字後臉色驟然變得烏雲密布,俨然一副要殺人喝血的模樣,“你再說一遍。”
命令的語氣裡充滿着霸道,季憶蹙眉看着他烏黑的眼眸竟然如此不可捉摸。
“什麼叫不一樣?”楊煜桁握着他手腕的力度明顯增加,“你喜歡他?愛?刻骨銘心?日久生情?”他已經語無倫次了。
季憶:“和你沒關系。”
“有。”
“屁的關系!”
“你以前喜歡我的!”楊煜桁沖他大吼,他眼眶通紅眼白充斥着血絲,一雙墨黑的眸子浮出叫人膽寒的侵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