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預兆地,傅宴容突然開口:“蘇唐和你很熟嗎?”
這句話是他看了原文想問的。原文沒有蘇唐的第一視角,更不會花太多筆墨描寫這一堆炮灰攻。按小孫說的,他被宋臨俞簽走才幾個月,那麼所謂金主包養的绯聞怎麼傳得這麼沸沸揚揚?
不知這句話哪裡有問題,亦或是問法太直白,電梯緩緩從29樓降到1樓,宋臨俞都沒出聲。
電梯停下發出輕微嗡鳴,門緩緩打開。直到傅宴容走出去的那一瞬間,宋臨俞才開了口。
聲音又低又沉,澀得發苦。
他說:“……認識很久了。”
傅宴容停下了腳步。
片刻後,他突然輕輕笑了一下,讓單薄襯衫布料在肩胛骨處撐出一小截鋒利的褶皺。
“宋臨俞。”
傅宴容語氣又輕又緩,波長卻像格外冰冷的刀尖,劃過聽着這話的人的脖頸,落下宣判死刑的一刀。
“你之前爬我床叫我哥的時候,怎麼沒說過有個這麼叫你的青梅竹馬?”
電梯門開了太久,現在按指令重新閉合。傅宴容說完腳步不停地往前走,走進大廳穿梭的人潮裡,一步也沒有再回頭。
所以他也沒看見宋臨俞的表情。
電梯暫時不上不下,成了一個徹底封閉的冰冷密室。這裡沒人會看到宋臨俞的失态,于是他忍無可忍地彎下腰,從喉嚨裡擠出一點近似于啜泣的、搖搖欲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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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宴容走出酒店大門時,突然察覺到三月申瀾天氣的多變。昨天還算得上溫暖甚至有些悶熱的空氣,今天變得格外冰冷。
蘇唐抱着手站在噴泉池旁走來走去,想必在等姗姗來遲的人。
按原文,傅宴容要在這兒站到宋臨俞和蘇唐離開。他沒什麼耐心地拿起手機,看到助理小孫發的信息。
傅哥,你剛從柏林回來,還沒适應申瀾的天氣。最近三月壞回暖,溫度驟降得特别快,要出門的話你等下,我給你拿件衣服下來。”
在樓上就看到傅宴容要出門的小孫十分盡責地拿了新外套追出來,遞給傅宴容讓他穿上。
傅宴容伸手接過那件羊毛外套,慢慢說了句“謝謝”。
然後,他聽見小孫問自己昨天穿的風衣放哪兒了。
傅宴容停頓片刻,才輕描淡寫的說:“不重要。”
這時有腳步聲響起,原來是宋臨俞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小孫怔怔地眨了下眼,聽見這個新聞裡報道的、深不可測又陰郁冷漠的男人偏過頭,說:“外套讓人拿去燙了,會送回房間的。”
一時間,小孫都沒弄明白這句話是不是對自己說的。他擡頭看向傅宴容,發現老闆臉上笑意一如往常,語氣卻格外冰冷:
“不重要就是不要了。”
傅宴容把手插在口袋裡,頗有些平靜地仰起頭,對小孫說:“回去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宋臨俞不再說話了。
街邊停的幾輛車早已備好。蘇唐見宋臨俞過來,假模假樣地掙紮了一下,卻看見他格外陰冷地垂下眼,低聲威脅道:“别逼我把你綁進去。”
蘇唐不敢亂動了,隻能乖乖坐進車裡,讓司機帶自己離開。
而為宋臨俞開門等他上車的司機卻遲遲沒等到他的動作。
于是司機頓了頓,有些疑惑地問:“宋總?”
宋臨俞把目光從傅宴容身上收回。
他發現自己又在看傅宴容的背影,仿佛成了某種習慣。
……也許因為看了太多,所以才總是要漸行漸遠。
他關上車門,對司機說:“回公司。”
料峭的寒風從半開的車窗灌進來。司機操控窗戶全部閉合,貼心地對宋臨俞說:“您嗓子好啞,是感冒了嗎?”
“……嗯。”宋臨俞垂下眼,輕聲說,“壞回暖吧。”
……
壞回暖,一種異常劇烈的天氣回暖現象,通常伴随着氣溫急劇上升,可能會對生活和生産造成不利影響。
2025年3月,申瀾天氣快速回溫,此後重回2月下旬初的寒冷狀态。
……直至真正春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