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湘表情驚悚,語氣誇張:“這萊州誰這麼大面子敢讓你等!”
金滿神色複雜地看向金湘,将裝着豌豆黃的盤子朝他推了推:“多吃點,少說話。”
“哦。”金湘委屈巴巴地應下,聽話地捏起豌豆黃往嘴裡塞。
言桉觀察着河道兩邊窄路上的行人,很快鎖定了幾個鬼鬼祟祟東張西望的人。
“那幾個便是化功冥派的人吧。”梁恒湊在他耳邊低聲道。
“嗯。”言桉輕聲回應,“倒是沒看到陸雪漫和她身邊那兩個護法。”
“或許正藏在某處偷偷觀察我們呢。”
梁恒這話說的不錯,那三人藏身于東樓的某個屋子裡,正打量着他們這一衆人。
“陸雪漫,你還等什麼呢,上次不是交過手了,那幾個年輕人不足為懼,其他幾個看上去就是隻會吃喝玩樂的小白臉,直接沖上去把金家少爺擄走,讓他們拿殘片換不就行了。”林羅霄語氣不耐。
陸雪漫冷冷瞥他一眼,聲音冰冷:“少說點廢話。”
眼見林羅霄又要與陸雪漫吵起來,另一個護法石岩連忙拽住他:“老林,再等會兒,我們得保證萬無一失啊。”
林羅霄隻得按耐住自己着急的心情,等着陸雪漫開口。
陸雪漫看着包廂裡的一衆人,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但見他們隻是說說笑笑,仿佛完全沉浸于享樂之中,她終于還是示意出手了。
隻見她揮下手的瞬間,三人從屋子中一躍而出,借着河道上的畫舫,腳尖輕點,便直沖言桉一行人而來。
而言桉等人在他們破窗而出時便已經注意到。
梁恒,白玉章,顧九和戚雲潭等人拿起武器翻窗而下,早有預料般地迎上陸雪漫幾人。
與此同時,金滿安排在其他包廂裡的侍衛也沖了出來,将化功冥派的其他人從人群中揪了出來。
金湘正吃着豌豆黃呢,突然發生這樣的情況,他眼睛一瞪,接着瘋狂捶胸口,竟是噎着了。
金滿一邊嫌棄一邊動作迅速地倒了杯水遞到他手中。
金湘喝下水,緩了緩後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說着他還整個身子湊到窗口邊,看着下邊激烈的打鬥,神情激動,面色染上紅暈,似乎下一刻便要飛出這屋子。
金滿用了些力将他圓滾滾的身子從窗邊拉開,吩咐道:“小金子,看好他,别什麼事都要湊熱鬧。”
小金子依舊是癱着一張臉,手上卻用足了力氣,将金湘按在凳子上不得動彈。
金湘急的哼哼唧唧,勾着頭往窗戶外邊看:“我就看看!”
金滿給了小金子一個眼神,終于,金湘被人拽着,得償所願地站到了窗邊。
言桉與金滿站在一處,看着梁恒等人與陸雪漫他們刀劍相交,金鐵交鳴,打得難舍難分。
“你确定他們不會硬搶?”金滿不放心地問。
言桉語氣笃定:“在洪州時化功冥派便是悄悄進行的,他們并不想讓江湖上的人知道。”
“況且,越多人知道對他們越不有利不是嗎?”言桉慢條斯理地反問卻讓金滿放下心來。
梁恒四人對上陸雪漫他們,況且還有金家的一衆侍衛幫忙,很快,梁恒便把殘片從陸雪漫身上搶了過來。
而金滿看準時機,将提前準備好的金葉子從窗口撒下。
萬千金葉自朱樓傾瀉而下,金葉鍍了月光,映射出點點銀光,這才看清葉子的脈絡竟是用銀線鈎成。
正所謂人為财死,因方才動亂而争相躲逃的人此時高喊着:“天上掉金子了!”
衆人看着不斷從空中落下的金葉哄搶了起來,此時無人顧得上陸雪漫他們手中是不是還拿着武器,會不會傷了他們,當滿天金光落入眼中,誰還有心思去想别的呢。
金葉落入河中,不少人跟着跳入水中,更有甚者,不斷地推搡着陸雪漫和那兩位護法,嫌他們礙事。
“不撿你站一邊去啊,别耽誤老子的發财路!”
一人暴力推開林羅霄,趴在地上不停地撿金葉子。
陸雪漫看着這混亂的場面,眼神發狠地看向窗邊站着的言桉,咬牙切齒道:“先撤!”
“撤什麼啊!把礙事的人全殺了不就行了!”林羅霄說着便想對周圍人動手。
陸雪漫擡眼盯着他,目光冷如寒冰,把林羅霄鎮住,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說撤你聽不懂嗎?”
“先走吧老林。”石岩連忙拉着林羅霄勸說。
三人在這荒唐的景象中無聲離開。
言桉冷眼看着他們三人離去,随後目光投在梁恒身上。
梁恒正站在一處空地擡眼看他,夜色中,他的眼神很亮,金葉在空中搖搖晃晃飄落,宛如星河垂落,二人眸中透漏出對方的身影,萬千金葉隻是點綴。
“表哥表哥!”
一道急躁的聲音打破了言桉那良久的對視,他從恍惚中回神,看到金湘正一個勁兒地往金滿身前湊。
“表哥,你讓我也撒會兒!”
金滿看了眼還剩小半袋的金葉子,随手遞給了金湘。
金湘拿起袋子邊跑到窗邊,抓着一把便往下撒。
金湘平日裡不少上街遊玩,是以,他一探頭,下邊的人便認出了他。
“是金家的公子!金少爺大方!”
百姓高聲呼喊着,金阙樓處處洋溢着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而另一邊卻是極緻的安靜。
城外的一處宅子裡,林羅霄沉默了半晌終于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