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易安面色僵硬,李洵又立刻道:“我現在料想,姨娘定然沒有謀奪嫡産的意思,多半又是刁奴在其中弄鬼。之前是沈松院子裡那個楊梅,我已處置了;姨娘身邊那個碧桃也很不老實——這次貪墨最多的劉旺兒媳婦,便是那碧桃的幹娘。想來之前姨娘受蒙騙,少不了這碧桃在旁幫忙遮掩。”
“今日這碧桃還鬼鬼祟祟的出府去,沒準就是得了消息,将銀錢轉出府外。但她是姨娘跟前的人,我不好随意處置,伯爺不妨親自審一審她,不在府裡伺候姨娘,出去亂跑什麼。我隻命人收了她出府的腰牌——”李洵看向沈易安,勾唇一笑:“可是她又去姨娘面前挑唆了什麼,伯爺才火急火燎的來我院子裡興師問罪?”
沈易安腦子裡一團亂,隻有四個大字:誰是惡人??
不過他此刻已經無心和李洵争吵了,看着桌子上的金銀,總歸這不是假的。思量再三,默默丢下一句:“你自己掂量着辦吧……隻别鬧出格了。切記,你也是伯府的一份子,伯府失了聖心,于你沒半分好處。”
李洵點頭應是:“這是自然。”
沈易安氣虛地哼了一聲,轉頭走了。
他一走,李洵便冷了臉。夾了炕桌上的炸蘑菇吃了兩口,皺眉道:“大晚上的吃這個,油膩膩的。”
沈榶翻了個白眼:“公子心裡覺得憋悶,拿蘑菇來撒氣?不吃算了。”他端了起來遞給小碗,小碗早饞得流口水。這蘑菇炸得焦幹,一點水分也沒有,外酥裡鮮,上面撒了一層椒鹽,香得不得了。
李洵不是憋悶,是違心地說了一些柳玉拂的好話,有點犯惡心……不過看沈易安的反應,好在效果是達到了。
之後憋屈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沈易安磨磨蹭蹭回了自己的院子,柳玉拂見他回來,便依偎過去,一雙美目眼巴巴看着他。
沈易安握着柳玉拂的手,半晌才道:“今日……今日是不是碧桃和你說了什麼?”對于李洵的話,沈易安已信了六七分。
柳玉拂一愣:“安郎?”
沈易安被她喚得心軟,但還是道:“我問過了,那劉旺兒家的實不是個好東西,貪了幾萬兩銀子。他們定是蒙騙了你,碧桃好端端的,為何要認她做幹娘?必然也脫不了幹系。她如今在你面前說的話,想來是故意挑撥,不可信。”
柳玉拂萬沒料到事情怎麼會朝這個方向發展。她攥緊了沈易安的手:“安郎,碧桃從小跟着我,在玉香樓時就在我身邊了,她怎麼會……”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想來就是知道你善良、單純、心又軟,他們才如此肆無忌憚。”沈易安沉痛道:“這些刁奴,欺上瞞下、中飽私囊、挑撥主子關系……實在可恨的很。我看,不如就打發了她,我另挑幾個實誠懂事的來給你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