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瑞國公府偏廳。
戶部侍郎坐在廳中的太師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扶手,眉心緊皺,目光時不時瞥向廳外。
遲遲沒等到想見的那個人,許巍放下手中的茶盞,語氣略顯焦急:“這都快兩個時辰了,你家世子到底什麼時候才回來?”
按照趙懷妗提前吩咐好的,執春皮笑肉不笑地提了提唇角,朝許巍躬身行禮,“天色已晚,許侍郎不若明日再來?”
“十萬火急的要緊事,我今日必須見到世子。”
執春試探着問道:“那奴婢…再為許侍郎添杯熱茶?”
從天亮等到天黑,茶水一杯又接着一杯,他現在滿肚子都是水。
“不必了!”許巍擺了擺衣袖,冷聲說道:“你再去派人傳話,我今日就在這裡候着,哪都不去,一定要見到世子。”
“是。”執春行禮告退。
…
臨竹院,書房。
“世子。”秦安走到榻前站定。
翻書的手指略頓,用餘光瞥了眼秦安的足尖,趙懷妗随口問道:“事情辦的如何?”
“回世子的話,我已經将賀禮親自送到嚴将軍府中。”
“嗯。”明明将書翻到了下一頁,但趙懷妗的視線卻沒有移動,“她怎麼說?”
什麼怎麼說?
哦!世子是在問嚴将軍。
“賀禮都有收下,嚴将軍還誇世子出手闊綽呢,想必是對賀禮十分滿意。”見趙懷妗擡眸看向自己,秦安上前一步,繪聲繪色地繼續描述道:“我到嚴府的時候恭王妃恰巧也在,不知為何,嚴将軍當即便打開了世子親手所繪的那幅——”
瞳孔閃過狡黠的暗光。
話說到一半,秦安故意停住了。
淺褐色的瞳孔沒有一絲波瀾,放下手中的書卷,趙懷妗從軟榻起身,“許侍郎還在等着?”
“他還在等,而且還說今日一定要見到世子。”想起路過偏廳時聽見的對話,秦安如實回道。
趙懷妗伸手取下檀木衣架上的淺青外氅,長睫微顫,慢條斯理地說道:“晾得也差不多了,走吧,去會會這位許侍郎。”
她頭回見世子對哪家娘子這樣上心,本來還以為,世子這是春心萌動了,結果現在卻發現——世子似乎并不在意嚴将軍的想法?
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憋了半天,秦安最後還是癟着嘴問道:“世子難道不好奇,嚴将軍看到那幅畫之後的反應嗎?”
“為什麼要好奇?”趙懷妗反問。
秦安愣了愣,比劃着解釋道:“一般來說,郎君向娘子送禮,不是都希望對方會…會……”
“賀禮是我自己想要送的,她願意收下,便算回禮。”
光是收下就算回禮?
這究竟是不喜歡,還是…太喜歡?
“我隻是很欣賞她。”
秦安徒然一驚,“世子果然會讀心術!”
“你的心事全部都寫在臉上,”與秦安擦肩而過,趙懷妗邁步朝院外走去,“讀你的心,确實可以。”
扭頭看向祝餘,秦安一臉嚴肅地問道:“祝餘,世子也能讀你的心嗎?”
嫌棄地白了她一眼。
歎氣,祝餘跟上趙懷妗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