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複正常狀态的肖九洲頭頂的兩隻貓耳已經收起來了，現在完全是人類的模樣，還是面容硬朗的成年男人。

他就頂着這樣一張臉，微微低下頭，拿着挺拔的鼻尖，飽滿的嘴唇朝着肖宇宙臉上蹭。

昨天那些關于唇齒相依的記憶立刻浮現起來，肖宇宙腦海裡的一根弦立刻收緊，他伸出兩條胳膊，使勁想要把男人推走，一邊推還一邊掙紮。

“诶呀！你，你突然湊上來幹嘛啊！吓死我了，誰讓你親我了？！你……你先離我遠點啦。”

親……這就是親嗎？

大貓讷讷地停止了朝前進攻的動作，修長的睫毛緩緩地落下。過了許久，他回過神來，才遲鈍地開口：“我不可以親爸爸？”

“不——可——以——”肖宇宙義正言辭。昨天的記憶剛剛褪去，現在肖九洲一湊上來，又都想起來了。

身體好像又在疼了，又想起被肖九洲抱在懷裡，無法逃離的感覺。

他不喜歡，也不是不喜歡，就是覺得很奇怪。

那件事應該是跟愛的人做的，他承認他愛肖九洲，但是那是主人對寵物的愛，是父親對兒子的愛，不是可以随時做的愛。

肖宇宙對于親密關系的抵觸，卻徹底讓大貓淩亂了。

“為什麼？”他不解地說，“以前爸爸也經常心血來潮，莫名奇妙地抱着我親，還蹭，又的時候還會咬，搞得我滿身都是口水，每次都要在角落裡舔很久毛。”

“……”肖宇宙像是突然被人掀開了底褲，反駁的力氣和氣勢都-1，停頓片刻，他決定不做解釋，強硬說：“那不一樣！反正就是不行！你現在是人了，不能亂親！”

變成人了，所以不能亂親嗎？

肖九洲第一次感覺變成人似乎也沒那麼好。

“那如果我現在變回貓，可不可以……”

“不——可——以——”依舊是義正言辭。

肖九洲更加困惑了。

魚缸裡的共感海葵似乎感受到了房間裡的争吵，自由擺動的觸角有了統一的朝向，中間擺動的口盤一張一合地，仿佛在從空氣中讀取着什麼信息。

隻不過，它能感知到什麼，還是感知不到，就不得而知了。

房間裡的氣氛略顯焦灼了，正在這時，隻聽轟隆一聲，震天的巨響讓一人一貓瞬間安靜下來。

“怎麼了？”肖宇宙看向肖九洲。

肖宇宙甚至感覺腳下的大樓都在晃動。

海水自帶減震的功能，生活在深海中，過去的五年肖宇宙都沒遇見過這麼震撼的動靜，他明顯受到了驚吓，心間上都在顫抖。

下意識地縮進迎上來大貓的懷裡，肖九洲輕拍肖宇宙的後背，安撫道：“不用這麼害怕，隻不過應該是打起來了。”

“打、打起來了？”

“對，陸地上資源稀缺，這附近至少有十幾個基地，基地之間的沖突都很正常，隔三差五就會打，動不動地還會死幾個人。”

打起來了？都很正常？還會死人？這就是陸地上的生活嗎？肖宇宙震驚了。

“啊……”他下意識地就想到那隻來報信的雪鸮，正要開口，肖九洲卻捂緊了他的耳朵。

“又響了，爸爸别怕。”肖宇宙從肖九洲的口型中分辨。

緊接着，他看見冰箱上的時鐘掉落下來，小書桌上的魚缸也朝着桌邊移動了半掌的距離，最誇張的是窗簾。本來遮擋住光線的窗簾，連着吊杆一同掉下來砸在了地上。

又有響動了，而且還是震天的響動。

但這一次有肖九洲護着他。

肖宇宙順着窗邊看去，他好像看見遙遠處，有紫色的煙霧升起。

片刻，肖九洲放開肖宇宙，開始穿衣服，男人脫下寬松的套頭T恤，穿上藍綠色的軍裝。——應該算是軍裝吧，雖然跟肖宇宙印象中的軍裝不同，但明顯是經過仔細設計的，也能分辨出是統一定制的正裝。

“爸爸，我要離開一陣子，剛才是重型武器被啟動的聲音，應該是基地那邊出事了，我得回去救場，那些人沒有我，不知道要拉扯多久。”

“回……回去救場？你一個人？要不要帶上我？注……注意安全？”

肖宇宙看着他打開窗戶，呼啦啦地風一下子灌進來。

肖九洲一條腿踩在了窗戶邊上，然後腳下一蹬，撐開的翅膀，羽翼占據了整片視野。

我去……

肖宇宙第一次對肖九洲體内被注入的四十八種基因有了實感。

原來除了章魚，還有鳥類，隻不過不知道是什麼品種。

身體的反應遠比心裡要快。

随着肖九洲要離開，肖宇宙也跟了上去。

“别丢下我。”他抱住男人的身體，兩個人一同原地起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