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月明怎麼會知道密碼？”陳海拿起手機看了看，還真有萬一。

“他沒有手機，又想要練習英語聽力，我就把手機借給他了。”

陳海剛好看到從外面走進來站在門口的司月明，還真是沒想到司月明這麼熱愛學習啊。

“那他幹嘛說是自己的。”陳海的視線在方清陽和司月明之間來回穿梭，這兩人感情這麼好？都開始頂罪了。

“因為他是個很好的人，他過意不去用我的手機，就想着替我頂罪了。”

“你怎麼證明呢？”别是方清陽來給司月明頂罪了。

“這裡的用戶名是方”方清陽解開密碼點開手機賬戶，放在桌子上給陳海看。

果然，司月明還是那個司月明，還挺将義氣的，就是用錯地方了，陳海點點頭頭：“行，那你聯系家長來領手機吧。”

方清陽接過手機：“老師，我沒有家長，我可以接受其他處罰。”

站在門口已經向前走了幾步的司月明，聽到了方清陽的話，又後退了回去。

坐在一邊的陳柔剛剛處理完他們班的事，她也沒想到，她們班也有好幾個帶手機來的人，真是皮子癢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聽見方清陽的話，陳柔拿起自己的手機，好心說道：“老海，我認識他家長，我幫他聯系吧。”

方清陽沒動，把話說得很絕：“謝謝老師，但是我現在已經是獨自一人了，我已經和我的父母都斷絕關系了。”

陳海看着筆直站在旁邊的方清陽，青春期的孩子自尊心都很強，可以在大庭廣衆下不帶任何感情地說出和父母斷絕關系，他又經曆了什麼？

轉學的第一天，看見這個孩子，就感覺他有一種強烈的割裂感——嘴角帶笑，但全身也隻有嘴角是帶笑的了，其他地方都是冷冰冰的。

陳柔還想勸一勸，她也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堂妹怎麼惹到她繼子了，怎麼還斷絕關系了？

陳海擡手打斷，他不願意将一個少年赤裸裸地剝開，展露在這麼人面前。既然是難言之隐，那就不言了。

他點點頭：“那你就寫2000字的檢讨，收假回來交給我，是别人的兩遍。方清陽，獨自一人也不一定是件壞事，這樣你可以不被其他人分心，專心提升自己。以後不要再帶手機了，為自己的人生負責。”

方清陽點頭：“好的，老師，謝謝老師。”

陳海擺擺手，對着門口喊道：“司月明，你小子還來頂罪了，你也玩手機了，1000字檢讨你也少不了，也是收假回來交。”

司月明也點點頭：“好的，陳老師。”

方清陽背着書包向外走，經過司月明時又低聲說了句：“真的對不起，司月明，我們以後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我一個人也很好，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兩人擦肩而過，司月明腦子裡全是這句對不起，他也跟着往外走。

天已經黑的差不多了，但是路燈亮了。

方清陽往校門走，司月明站在走廊看他的背影。

真的很好的話，眼睛為什麼會紅呢？

方清陽走得越來越快，他害怕司月明跟上來。

聽到背後的腳步聲，他小跑起來，努力拉開距離。

司月明也開始小跑，他在努力拉近被拉開的距離。

方清陽不知道為什麼司月明會那麼執着，他停下來皺眉說道：“司月明，我真的沒有辦法接受别人的好意。”

司月明也急忙刹車，兩個人一樣高，正好肩對肩，司月明盯着方清陽的後腦勺回道：“我知道了，但是現在是我需要你的好意。”

頭頂的路燈忽閃忽亮，他們的臉也忽明忽暗。

方清陽疑惑地轉身看他，司月明裂開嘴笑，打了個響指：“方清陽，老馬和我吵架了，我又無家可歸了，你願意收留我嗎？”

風吹過司月明的校服，碰到了方清陽的手背。

我夢想擁有的又不得不逃避的朋友，我可以逃避你的一切關心，但是，當你需要我的幫助時，我又怎麼逃避呢？

那自己前面說的那些話又算什麼呢？

方清陽後退了幾步，離得有些太近了：“你的作業呢？”

“我可以跑去拿，你在這裡等我。”說完，司月明就往教室沖，跑得非常快，根本沒給方清陽拒絕的機會。

方清陽把一塊石頭踢走，發誓這一定是最後一次，下一次的自己，一定會堅決地劃清界限。

司月明最後還是跟着方清陽出了學校，地鐵上他發了消息給王叔，讓王叔不用來了，他解決好了。

下了地鐵，到了一個他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

他又跟着方清陽轉了好幾個彎，終于到了一個可以勉強叫做入口的地方。

這裡沒有路燈，方清陽打開手電筒，射在地上，司月明繼續跟着方清陽向前走，終于到了。

方清陽租的地方就在一個逼囧的小巷子裡，一棟有些破舊的樓。他去找房東阿姨拿鑰匙，司月明寸步不離地跟在他後面。

房東阿姨叫趙梅，是一個高高瘦瘦的中年女子，她和方清陽在手機溝通過，見過他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