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擡頭,
就見辛雲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一步步朝着自己走來。
額?
葉槿安後退一步,“星樓主怎麼了?”
辛雲沒有說話,還是一步步靠近,
葉槿安又後退一步,神色變得有些緊張,這人,他要幹嘛?
眼看着辛雲一步步将自己逼着後退,葉槿安猛得漲紅了臉,呼吸似乎都變得急促了些。
辛雲嘴角微勾,輕笑着将人逼到樹前,直到他後背靠上樹幹,退無可退。
辛雲忽然傾身上前,葉槿安猛地呼吸一滞,他微熱的鼻息從頸邊掃過,兩個人近到葉槿安能聞到他身上的淡淡青竹氣息,耳邊傳來他的輕笑,葉槿安神色逐漸由害羞轉為羞憤。
“星雲,你……”
葉槿安話還未說完,忽然手臂一陣劇痛,緊接着便感覺那隐隐的疼痛感消失,右手似乎能動了。
所以,
他剛剛是在,
替自己接骨?
“怎麼樣,還痛嗎?”辛雲帶着些玩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是看穿了他剛剛的心思,葉槿安剛恢複的臉色又再度轉紅,一時氣急,伸手想要将人推開,
卻沒想到,
手剛一碰到辛雲的衣服,那衣襟就如同展了翅般散開,漏出辛雲大片白淨的胸膛。
……
葉槿安瞪大了雙眼愣在原地,左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内心:訛人呐?
辛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敞開的衣襟,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直到看到眼前之人似乎要炸毛了,才收起了笑意。
辛雲上前一步,葉槿安感覺到他伸出手,很是溫柔地将自己頭上的玉白色發帶取下,
“為了趕來救你,我才用腰帶把你的阿婉綁在馬上,槿安賠給我一根發帶,不算虧吧。”
辛雲說完,兀自将發帶系在腰上,他明明是那樣随意散漫的一系,甚至發帶與他衣服的顔色很是不搭,可穿在他身上依舊俊朗得讓人移不開眼。
他輕歎一聲,眸中閃過一絲無奈,又補了一句,“我是,真的害怕你受傷,害怕你疼。”
他就這樣定定地站在那裡,目光真誠地看着葉槿安,幾縷發絲在風的吹動下揚起,他的聲音像是帶着他身上淡淡的青竹香,緩緩飄進葉槿安的心裡。
葉槿安輕歎一聲,
自己對上這個人,為什麼竟生不起氣?
後來回想起兩人的點滴,葉槿安才發現,或許就是從此刻開始,自己對他的感情,慢慢産生了不一樣的變化。
……
東臨城,葉府
初夏之際,府中正是一片綠意盎然,青雀在枝頭叽叽喳喳的盤旋,樹下的躺椅上,是閉着眼躺着、滿臉惬意的辛願。
陽光透過樹蔭,斑駁地灑在她的身上,恍若一副美好的畫卷,讓人不忍打擾。
葉槿安領着林婉來到院中時,看到的就是這般畫面。
“阿願。”葉槿安輕喚一聲,躺椅上的人睜眼看過來,忽然綻開一個笑容,迎上前來。
“夫君回來啦。”
她語氣略帶驚喜,好像真是一個等待丈夫歸家的妻子一般。
葉槿安溫柔地拉上她的手,“看到阿願過得如此輕松惬意,我便放心了。”
此刻趴在房頂的柒:惬意?此刻看起來有多惬意,入城後從你身邊脫身時就有多狼狽。
林婉就跟在葉槿安身後,一入門看到那個如畫般的人,那樣恬靜安然地躺在那兒,她就明白自己應該釋懷了,那樣的人或許才配得上槿安哥哥這般男子吧。
“阿願,我給你介紹,這是表妹,名喚林婉,家中出了些事,可能要在我們院裡住上些時日。”
林婉聞言,主動上前福身行禮,“見過嫂嫂。”
辛願點了點頭,
與辛願見了禮,林婉便主動讓連霜将自己帶回了客人住的小院。
……
某日午後,
辛願實在無趣,拿起筆在宣紙上練筆,看着一手飛雲行書行雲流水、力透紙背,甚是滿意。
對于這個林婉,自己近來倒是十分頭疼,她明明喜歡的是葉槿安,可近來她卻連看都不看一眼葉槿安,倒是日日都來跟自己說話,弄得辛願很是掣肘,一連十幾日不曾出了這小院。
“少夫人,夫人派人送了東西過來。”連霜今日又捧着一個盒子進了門。
“收下吧,找個亮堂的地方放着。”辛願頭也不曾擡一下,有些恹恹地随口吩咐了一句。
自葉槿安從晉安城回來後,這葉夫人就日日送些禮物過來,辛願看也不看,全都照單收下,反正無非是些金銀首飾啥的了。
“阿願在幹嘛呢?”
葉槿安剛進門就聽到辛願跟連霜在說些什麼。
“哦,母親近來送了些東西過來,我讓連霜收起來。”
辛願從書桌後走出來,指了指連霜手中的盒子。
葉槿安好笑地搖搖頭,近來确實看母親送了不少東西過來。
“母親都送了些什麼?”
說着,上前瞥了一眼,然後整個人尴尬地愣在原地,面上泛起一絲不正常的微紅。
額?
辛願看他這個樣子,滿是疑惑,葉夫人是送了什麼能讓他如此反應?
匆匆幾步跑過來一看,也當場愣住了,這是?一排……陶瓷娃娃??再仔細一看,瓷娃娃肚兜上那兩個“送子”大字,
很是顯眼!!!
辛願粗略看了一眼,至少有十來個,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的女的,或坐着或站着,總體就一句話,看得出來葉夫人還是比較重視此事的。
葉槿安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地出聲道,“這些東西還是收起來吧,不必擺在這。”
連霜聞言,撇了撇嘴,“公子,是少夫人讓奴婢都擺出來的。”
葉槿安:……
辛願:……
葉槿安微微轉頭,愣愣地看向辛願,
辛願想也不想便要反駁:“我何時……”
話到一半卻突然想起來,葉夫人将禮物送來時,自己随口的一句,“既是瓷的擺件,那便找個敞亮的地方擺起來吧。”
……
“呵呵”辛願尴尬地笑笑,
轉頭一把将所有送子娃娃收到了櫃子裡,這種事,自己可辦不到,回頭他要是再娶或者是納了妾再放出來吧。
原以為隻是件小事,兩人皆未在意。
直到某日傍晚,辛願剛從星雲樓的落點回到府中,便看到葉槿安跌跌撞撞地從院中沖進房内,他神志有些模糊,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紅,一進屋子就替自己倒了杯茶猛地灌了下去。
辛願眸中閃過一絲疑惑,跟了上去。
他這人最是講究禮儀規矩,平常都是輕抿細品淺嘗,斷不會如此飲茶,今日怎的如此?
葉槿安扶着桌子甩甩頭,眼中恢複少許清明,今日在母親那似乎喝的并不多,這酒怎的如此烈性。
辛願跟在他身後進了屋,剛一進屋便聞見他身上一股清甜的酒香,酒香中似乎還夾雜着一絲别樣的味道。
他似乎還能保持着理智,見辛願進門,有些抱歉地看着她道,“阿願,我似乎有些不舒服,今日或許不能陪你看書了。”
辛願見他這副模樣,頓時覺得不對勁,不敢大意,端起他喝過的茶杯聞了聞,茶水并沒有什麼問題。
“你剛剛喝酒了?”辛願問。
葉槿安看着辛願,感覺都身下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呼吸也變得越發急促,他說話有些吃力,斷斷續續地勉強能湊成一句話,“方才…遇到母親,在她院中…喝了些。”
聽到這話,辛願眉頭微蹙,大概能尋摸出是啥情況了,看着葉槿安這副模樣,心中長歎一口氣,看來是這葉夫人有些着急了,以後葉夫人送的東西,還得小心着些。
辛願無奈将人按住,朝着門外吩咐,“連霜,打些熱水進來,我要沐浴。”
“是”
聽到門外應聲,辛願伸手想要替葉槿安試探一下額頭的溫度,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他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阿願,我似乎有些不太舒服,你先出去好嗎?”
葉槿安緊緊地抓着辛願,很是用力,就連指尖也因為用力微微泛白。
辛願長歎了一口氣,一把扯了床邊的一條帏帳,三兩下将人綁成一個粽子,打橫抱到床上。
葉槿安似乎很不舒服,額頭上冒出些細密的汗珠,身上也被汗水浸得如同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他被辛願禁锢在床上,眼神迷離,弱弱地掙紮着,他伸出手無助地攀上辛願,眼眶濕潤,神色可憐,像是一個得不到糖吃的孩子一般。
辛願看着他無助又帶着些無措的眸子,迅速移開目光,
縱然知道自己二人都是男子,可自己畢竟不是沒有見過男子之間互生情愫之事,且驚鴻館也不是沒有伺候人的小倌,他如此看着自己,辛願心中還是會微微一緊。
門外,連霜輕聲敲門,打斷了辛願的思緒。
“夫人,水已經備好了,夫人可以沐浴了。”
“知道了,下去吧。”
辛願伸出手想要替葉槿安解開了上衣的衣襟,
“唔”
手剛碰到他的脖子處,葉槿安便忍不住發出聲音,聲音破碎而暧昧,辛願忙不疊地伸手捂住。
而一旁的連霜剛退到門邊,便聽到床邊的帏帳内傳來一聲細碎的輕哼,準備關門的手猛的一頓,意識到是什麼聲音後幾乎是逃也似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