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葉槿安帶着葉生剛一下樓,就看到辛雲滿臉笑意地踏進小院,他身後跟着一身狼狽,滿頭雞毛的小柒。
葉生驚呆,上前替小柒撣了撣身上的雞毛:“小柒,你今天怎麼…雞飛狗跳的。”
辛雲聞言,笑着瞥了眼小柒,“許是小柒想吃雞肉了吧,便去雞舍抓了幾隻雞。”
小柒沒有說話,隻耷拉着腦袋。
葉生:“你抓隻雞都能把自己弄得這般狼狽嗎?”
小柒炸毛,卻不敢出聲:自己可是抓了整整五百隻雞!五百隻!
葉槿安倒是一下便想明白了,忍不住看了眼得意地辛雲,輕笑出聲,還跟一個孩子計較,看小柒這副狼狽模樣,想來是跟前日将辛雲害怕公雞一事抖摟出去有關了。
辛雲像是完全不覺得自己是欺負了一個孩子,眼巴巴地上前看着葉槿安,“槿安這是要去哪裡?不如我與你同去?”
葉槿安點點頭,“剛好,我正要帶夫人去拜見你,便一起吧。”
辛雲聞言,差點一個踉跄栽進一旁的樹叢,那隻剛邁出去的腳又迅速收了回來。
見他停住,葉槿安回頭,“怎麼啦?”
“如此突然,夫人那邊會不會不方便?”辛雲此刻十分懊惱,當初隻想着用辛願的身份跟着葉槿安出門,東臨那邊便可省去寫些麻煩,倒是忘了考慮這邊的情況。
葉槿安低頭思索了一下,也覺得有理:“葉生,你先去知會夫人一聲,就說我帶朋友過來。”
“是。”
辛雲一把将準備前往的葉生拉住,“我剛剛想起來,小柒好像被雞啄了腿,不如還是先帶小柒到醫館看看吧。”
說完,朝小柒使了個眼色,小柒立馬意會,乖乖擡起一條腿,一瘸一拐地拉着葉生朝着院外走去。
葉生:“他剛剛明明……”還是好的呀!
葉槿安看着兩人的表現,臉上露出一抹疑色,朝着辛願所住的小院看了一眼,又轉頭看向已經扶着小柒出門的辛雲,他似乎在有意避開阿願,難道二人認識?
……
果不其然,到了醫館,大夫翻找了半天,除了翻出幾片雞毛,愣是沒在小柒腿上找出一個傷口。
“這位公子,小公子腿上确實無傷。”
辛雲皺眉:“您再好好看看。”
大夫默默地抹了抹額頭上的細汗,“許是…許是小公子年幼貪玩,傷到了筋骨,在下開上一個方子,吃上幾日便好了。”
辛雲看了眼葉槿安,“我就說嘛,定是傷了的。”
葉槿安心中冷笑一聲,并未拆穿他。
鬼蜮處在南方濕熱地區,很多風俗人情與地處北方的東臨城有着極大的差别,從醫館出來後,兩人默契地沒有選擇回星雲樓,而是讓葉生将小柒送回。
葉生一開始是不願的,“公子,您一個人,我不放心。”
辛雲:??啥意思?
“我不是人?”辛雲歪頭看他,“再說了,你有啥不放心的,若是真遇到啥危險,你别給我家槿安拖累就算好了。”
葉生:“你!”
不得不說,星樓主在氣人這方面還是很有天賦的。
……
兩人并肩走在街上,走着走着,辛雲忽然在一處酒樓前停下,或者,準确的說應該是:他就是沖着這座酒樓來的。
酒樓的裝潢流金溢彩,華貴非常,但與東臨城的酒樓不同,這座酒樓的裝飾似乎更具有某個異族的特色,尖角方柱,最下面一層完全架空,門口的樓梯直接就通向二層。
辛雲停在門外,擡頭看着那塊寫着“飛雲居”的牌匾,眸色微微暗沉下去。
他眼中閃過許多情緒,無奈、悲憤、疑惑,最後逐漸轉為失望、痛苦……
葉槿安看到“飛雲居”的招牌,才明白為何覺得此處的布置有些熟悉,這不就是莫姑娘的住所嗎?
這個飛雲居,與星雲有什麼淵源嗎?為何會讓他有如此表情?難道昨日他那般表現,也是因為這個飛雲居嗎?
兩人還未來得及進門,裡面便沖出來一個跟辛雲同樣大紅色的身影,如一團火焰般直直地撲向辛雲。
“阿雲。”
那女子容色豔麗、媚眼如絲,聲音嬌嗔中帶着一絲妩媚,她将頭緊緊地貼在辛雲胸前,倚偎了好一會才斜眼看向一旁的葉槿安,“阿雲,這人是誰呀?”
辛雲輕笑着将人從自己懷中扯出,淡淡道,“朋友。”
葉槿安微愣,朋友?
随即又釋懷地笑笑,是,朋友。
那女子被拉開,也不生氣,直勾勾地将葉槿安打量了一番,發出一陣嬌柔的笑聲,“什麼朋友啊,竟累得阿雲到了鬼蜮也不在第一時間來看我。”
葉槿安被她打量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舒服,辛雲上前一步擋住那女子的目光,嘴角帶笑,說出來的話卻絲毫不客氣,“自然是因為他比你重要。”
說完,也不再理那女子,自顧自地拉上葉槿安進了酒樓。
辛雲對此處很是熟悉,不等引路便直接上樓推開了一間雅間的門,他微微側開身子,讓葉槿安先進,可那隻拉着葉槿安手腕的手卻始終未放開,直至落座。
“今日帶槿安來嘗嘗這鬼蜮的美酒好茶。”
葉槿安自知他今日過來必然不是來飲茶喝酒的,于是便隻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那女子亦是緊巴巴地跟在二人身後,進屋,關門,然後毫不客氣地在辛雲身邊坐下,将大半個身子都倚靠在了辛雲的身上。
辛雲雖瞪了她一眼,卻也不曾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