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房間到會議室的路上,池硯都還在努力回想那場夢,夢境裡的一切都是虛影,不見絲毫清晰,但池硯肯定那一幕真實發生過。
他十二歲進了青少年訓練營,十三歲就以天才的名頭正式進軍隊,十五歲參加了第一次行動,帶領一個小隊将一夥星際海盜全殲。
之後的任務便多了起來,慢慢的,日子過得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機械,他都記得,但又沒必要記得。
至于十歲以前的事,他隻能回憶起三歲時的“沙塵暴”,然而那場“沙塵暴”也沒能記清什麼,除了那時面對導彈炸開和警報聲的冷靜外,爸媽的臉都沒能記下。
回憶裡他媽媽是叫他“小寶”,池硯這個名字不是爸媽起的。
是夢裡那個女人給起的。
一定是這樣的。
池硯想。
明明隻是一場夢,但他有感到親切。
說實話,這很奇怪。
不過奇怪并不在于這場夢或是别的什麼,隻是……他竟然會産生這樣的感覺。
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而這樣的感覺在見到靠在會議室門前的江時璟那一瞬間更深了幾分。或許是走廊光線較沒那麼亮的緣故,江時璟的鼻影下那條微微帶了些弧度的唇線看着很柔和。
不過某人出口的戲谑就令人不那麼愉快了,“池隊,我做了個夢,夢裡你對着我一直說話,以見面以來你總共對我說了五句話的經驗來看,隐約覺得這場景這輩子都不可能出現,所以我一下驚醒。醒來發現了會議通知以及權限開放通知,辛苦池隊托夢當鬧鈴。”
夢是真是假不重要了,兩人的視線已然碰撞到了一起,說不清視線膠着的那個點是冷是熱,總之十秒之後江時璟輕笑出了聲,别開了視線,那彎着的唇線依舊溫暖。
池硯越過他進了會議室的門檻,“我沒義務叫你起床,另外——會議,你遲到了。”
聲線還是那樣,但江時璟愣是從這清冷的語調裡聽出一點兒沒好氣。他咕哝一聲“小鬼”跟在池硯身後進了屋。
池硯過來之前整理了一些資料,所以過來稍微晚了些,特戰隊全員都已經到場,圍着會議桌坐得規規矩矩。江時璟此時穿着的是帶有特戰隊領章的黑色作訓服,至于尺寸…應該是拿的池硯的。
也因此,他的身份很好辨認,隊員們對他的加入沒有多少疑問。
江時璟掃了眼屋内的情況,十分自覺地在門邊找了個角落坐下。
池硯餘光瞥見這一幕眉頭微蹙,随即看向聞知,十分細微地挑了下下巴。
聞知眉眼間頃刻染上笑意,表示收到。他扭頭看向江時璟,“哥,你坐這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