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池硯涼悠悠地看過去。

“你是我弟弟，承認矮不丢人。”江時璟一副打趣的模樣，說完就蹦起來站好，沖池硯伸出手，“起來，去洗洗然後上廚房做飯去。”

池硯的視線掃過他的手掌，随即偏開，一邊起身一邊說：“我不做。”

“恩，你不做，你要去廚房看着我做。”

老實說，也不想看。

滿屋子的油煙有什麼好看的。

為什麼做飯一定要用油？

其實營養劑也夠身體需要。

池硯想了一通，最後還是點了頭。

他們之前停靠過以農業為主的薩利星，飛航自動補給了一批新鮮食材，在飛航靠港後，智能系統便将大部分的食材存入基地的供給倉庫。

所以這頓飯可供江時璟選擇的食材非常多，他照着面闆給站在廚房門口不肯進的池硯挨着念了一通，随後問：“你想吃什麼？”

“随便。”池硯敷衍回道。

江時璟扭頭看他，“你進來，門敞着清潔系統不好工作。”

池硯不搭不理，也不動，江時璟長長地“诶”一聲，走過去拉着他的手腕将人帶進來，順手在牆上的操控面闆按了“關閉”。

“我會做的也不多，在訓練營的時候也沒那麼多機會安安靜靜做頓飯。”江時璟挑了幾樣不難處理的食材，“訓練營裡總是雞飛狗跳的，尤其是每年四月新兵進來，總得鬧上一陣吃了苦頭才肯消停。”

“我還沒有成為執行長官的時候，我帶的隊一般都是比拼排名倒數，偶爾遇上幾個機靈的也會因為不堪忍受隊内的荒唐還有其他訓練官的誘.惑而換隊。”江時璟将已經挑過刺的魚肉洗淨切片，“我今天得讓你看看，魚肉并不是隻能做生魚片。”

池硯對魚肉一點兒也不感興趣，“繼續說前面的話題，我很想知道你是為何能用驕傲的語氣說出你的兵排名倒數的。”

江時璟大笑起來，“我的兵倒數歸倒數，但戰場上傷亡率最低。那些兵不像特戰隊隊員，他們更多的是跟随軍隊…打群架，在敵我泱泱人堆裡，隻有活着、隻有輕傷才能繼續攻擊。”

準備好調料，澆在生魚肉上，随後連盤入鍋，“蒸一會兒，照着菜譜做的，味道應該不差。”

池硯：“……”

“你這什麼表情，相信我的動手能力。”江時璟笑說，“我在訓練營待了很多很多年，從一個小兵混到訓練基地的執行長官，也不全靠我爸。”

江時璟開始折騰下一道菜，池硯看着他修長的手指不停變幻，不知不覺帶了笑。

他絮絮叨叨說這麼多，不管他有沒有深意，池硯都當是閑聊了，一點兒也不覺得厭煩，甚至想聽他多說一些。

以往在出發去任務地點的時候，他也會期待聞知他們說些閑話，但感覺好像不太一樣，尤其是看着那噗着熱氣的鍋，總覺得很有煙火氣。

這樣的煙火氣有點奇妙。

“若是你的兵犯了錯，你會怎麼罰？”池硯突然問。

江時璟想了想說：“分人，不是每個人都覺得關禁閉是懲罰。”

“那你呢？”

“恩？”

“你覺得關禁閉是不是懲罰？”

“……如果是你給我的那種套餐，我覺得是，真的太過分了，沙塵暴環境也就算了，就當是埋伏訓練了，系統朗誦聯盟軍人守則真的是騷操作，精神折磨。”

“恩，我也這麼想。”池硯挑起嘴角，“那如果我是你的兵，你會怎麼罰我？”

“如果你是我的兵……”江時璟切着菜，下意識重複他的問題，說到一半戛然收聲，“這個如果不成立，再說，就算你隻是兵，你也不會犯錯，沒那懲罰的機會。”

“我也會。”池硯說，“又不是真的AI。”

江時璟聽見他這麼說，忍不住偏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無異，還帶着笑，就轉回來繼續和奇形怪狀的蔬菜做鬥争，“好吧，你讓我想想怎麼懲罰你。”

池硯靜靜等着。

好一會兒江時璟才道：“你很适合禁閉室，讓你獨處，你會安靜地思考很多。不過我更希望你開開心心的，例如到我辦公室和我聊上三五個小時。”

池硯沒接這話，走到了他身邊，卷起袖口幫着處理食材。江時璟擡眸看過來，池硯欲蓋彌彰解釋道：“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