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去找池隊。
十個人心思各異,江時璟淺笑着,“也不需要說出來,自己清楚自己的目的就好。從薩利星回來那天,我說過,我們肩戴星章,身着作訓服,我們就隻是聯盟的軍人,如果戰場上遇見他,确定是對立面,那我們決不手下留情。”
“特戰隊此刻沒有任何任務指示,軍部的諸多權限也沒有,但每一個人都是萬裡挑一的軍人,做自己想做的,做自己能做的。”
江時璟說着調出了一張星圖,“星圖上标注的點是正在發生戰争的地方,我給你們都開通了查看權限,我能從軍部查看到的東西每個人都能看見,敵方信息也好,我方部署也好,信息可能受整個權限影響不全面,再加上瑞文那個賬号發的一些視頻,查查蛛絲馬迹分析分析情勢,夠用了。”
“請各位在出發前檢查好所有裝備,确認好身體狀況,時刻謹記搭檔的聯結關系,‘共死’是破釜沉舟,‘同生’是身後的盾,祝大家凱旋。”
“說到這裡,還有一點想告訴大家,軍部對特戰隊基地的控制權限我已經想辦法降到了最低,不管之後特戰隊的命運會朝什麼方向發展,這裡都不會被關閉,是大家絕對的退路。”
也是池硯絕對的退路。
從頭到尾江時璟都是笑着的,每個人都感受到了江時璟話中的情緒,有堅定,有苦澀,也有期待,和池隊講話時是不一樣的,但好像有些地方又是一樣的……
通往飛航停泊A艙的的通道内,一道黑色的身影從拐角那邊出現,金色的短發耀眼利落,拉鍊沒有拉到頂,讓領口微微塌在鎖骨邊,他緩緩走過去,側臉銳利的線條晃過,留下身形修長的背影。
一如當初第一個任務時。
然而身邊沒有另一個人。
金屬通道襯出來的厚重感在此時又添了一絲肅穆沉重。
飛航啟動,目的地是勒托星。
勒托星的名字是用古早的女神命名的,在勒托星主城最高建築頂端有一尊勒托女神像。
這尊女神像和池硯同時出現在了視頻中快速略過的那一秒,時間很短,也很模糊,但江時璟看見了,那一秒鐘他反反複複看了幾十遍,他确定那就是池硯。
還有一個原因讓他相信——勒托星和雙月星離的很近。
江時璟輕輕歎口氣,關閉看了無數次的視頻。
視頻中的池硯不是兵,他那個位置更像是指揮者…或者旁觀者。
應該是後者吧,他是瑞文的客人。
江時璟心裡有些亂,遠沒有他在基地時和大家說話那樣平靜,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怎麼想的,擔心自己去了壓根見不到池硯,擔心見到之後池硯會躲,擔心一番談話之後池硯不肯跟他回去,總之每一步他都想着最壞的情況。
他揉了揉額頭,望着調出來的星圖發怔。
這次出來他用的基地備用飛航,沒有和其他任何人一道,他告訴自己說星際戰争打得太厲害,萬一路上遇見太空紛争,自動駕駛不能有效躲避,于是一直坐在駕駛艙,沒有去休息。
就這麼擔憂了一路,終于到了勒托星上空。
勒托星受恒星的光照很少,夜晚非常長,但足夠美,所以才用了暗夜女神勒托的名字。
江時璟懸停在氣層之外,欣賞這顆黑暗裡帶着無數微光的星球。
他笑了笑,準備進入勒托星範圍,誰料接到了蔺柯·維爾的通訊。他猶豫了一會兒才接,“維爾先生。”
“你在哪裡。”蔺柯·維爾一副質問的語氣。
“你能定位我的位置,何必問呢?”江時璟帶着點兒諷刺道,“特戰隊隸屬于軍部,但擁有絕對的自主權,算獨立部隊,行政級别高于任何部隊,所以我們去往了各個戰場。”
江時璟猜想蔺柯·維爾并不知道池硯的線索,隻是不滿特戰隊的行動。
果然,蔺柯·維爾生氣道:“現在特戰隊歸屬維爾辦公室管轄!”
江時璟笑笑,沒做任何解釋,風輕雲淡地丢下兩個字:“是嗎?”
兩個字代表了江時璟的立場,無論相關文件命令下不下,江時璟都沒打算聽。
現在納特伊忙成這樣,文森特的政權搖搖欲墜,他不信還有人會跟着蔺柯·維爾大張旗鼓整頓特戰隊這十來個人,就算有特戰隊相關的,多半也是關于如何抓捕前隊長池硯的。
“迪恩,立馬回納特伊。”蔺柯·維爾下令道。
江時璟挑起眉梢,手上操作飛航沖進了勒托星氣層,嘴上懶懶地應道:“收到。”
随即通訊斷掉。
蔺柯·維爾在納特伊氣得摔了桌面的杯子,他嚷嚷着罵了幾句。有笑面虎之稱的維爾元帥在這幾天的焦頭爛額之中氣急敗壞,早已沒了那和人客客氣氣的形象。
待發洩一通,他鎖好辦公室進了密室。
雖然博格已經沒有多少價值了,但至少是瑞文的人…然而眼前的景象讓剛剛平靜下來的蔺柯·維爾目眦欲裂。
博格依然被困在十字枷鎖上,身體幹枯變形,腦袋吊着像是沒有頸椎支撐,還能隐約看到的胸口沒了起伏,估摸着已經死亡。
地面各種污穢物層層疊疊,分不清有多少是些什麼,隻是在那些東西之中、博格晃蕩的腳下、博格的手指上都是通訊器,而地面還有諸多已經報廢的微型AI。
不難猜到消息、數據都已經洩露了。
“媽的!!”蔺柯·維爾轉身離開,一邊撥出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