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眼前的畫面讓他清晰地認識到自己還活着，“璟哥”就在隔壁。

“你說，誰會赢？”虛影慢慢靠近，并沒有走的動作，他的手垂在了身側。

輪椅。

池硯判斷出這個信息。

“你的确是第一個成品，在你跑了之後我嘗試了很多很多東西，就你們最初看到的那些，不過都失敗了，我找不到原因，直到他們找到了那個女研究員，那個女的好像還是維爾先生的夫人？”

“啊，對，是維爾先生的夫人。”男人将視線放到了視頻畫面上。

他在看着江時璟。

“據說分居很多年了，到底是最信任的人，關于你的數據并沒有被維爾夫人銷毀，而是存在了維爾先生那裡。”

男人自顧自地說着，語速越來越快。

“才三歲，被那些藥水一折騰，就受不住了，居然沒死，發燒到四十多度，居然沒死，換個人腦子都要燒壞了，你沒有，居然沒死，高燒燒出了我想要的基因片段。”

“真好啊，不過維爾夫人死了，不是我要她死的，不過我想要你，啊，然後有了他們，哈哈哈哈，你知道我有多少個成品嗎？有153個，153個！他們每一個都不一樣，都不一樣。”

“你看見了嗎？像M390和391這樣的，技巧和速度，像獵豹。你知道獵豹嗎？生活在叢林裡的野獸。還有DN8，誰也碰不到他，你能想象到嗎？身體軟得像蛇一樣，小小的，7歲的孩子，其他150個都打不到他的。”

“LT96，力量比U013還大，大很多，唯一一個能将這裡的金屬闆砸出坑的，不過力氣太大了，打一次架就毀掉了一個鬥獸場，就讓他一直泡着了。”

最後這句，他的語氣裡還有點遺憾的情緒。不過轉眼又恢複了癫狂。

“我知道方法，我能造出更多的野獸，遠遠不止這153個。153個就能毀掉厄爾多星，1530個，15300個，你猜猜能不能毀掉世界？”

“啊，不過——U013，你，我還複制不出來，你生命力真是頑強啊，居然沒死，居然沒死，瞧瞧你這幅樣子，居然沒死。你告訴我，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感覺？我太好奇了，要怎麼才能把他們變成你這樣？”

“還有ZP934，他呢？他有什麼才能？他好像赢不了M390兄弟了。”

視頻畫面裡，聞知被扔到了牆壁高處，再砸下來，當即吐了血，腦袋側面血流不止。江時璟不至于這麼狼狽，但也分身乏術，挨了好多攻擊，全是内傷。

他把他們稱為野獸，這裡是鬥獸場，他喜歡旁觀“野獸們”的厮殺。

他們不是被造出來的，他們是人，是父母帶他們到這個世界上的。

為了“免疫力低下”，他破壞他們身體的免疫系統，他找小孩子來做實驗。

甚至站在這裡，保持着勝者的得意姿态欣賞。

上帝也不能剝奪人的生命，何況他是什麼東西？

一條躲在深處的蛆蟲，興奮的時候蠕動兩下。

池硯的火快要從身體裡爆出來，他旁邊的儀器發出刺耳的警報——一系列身體數值飙升至異常。

虛影中的男人看向面闆，眼裡的驚喜完全藏不住。剛剛瀕死之時的各項數值都非常低，這短短一秒鐘，數值越過正常值，到達頂點。

“哦？我想想，你現在是憤怒是嗎？啊，真是遺憾啊，我還以為是擔心又或者是愛能刺激更多的東西，雖然我也不知道愛是什麼。是憤怒嗎？可是他們都沒有感情，怎麼憤怒呢？U014，告訴我，你為什麼憤怒。”

男人湊得很近，睜大了眼睛在欣賞關在籠子裡受傷而無攻擊力的小獸。

可池硯從來都不是小獸，也不是誰的獵物。

這場景何其熟悉，二十一年前，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場景。哪怕現在四肢多了鎖扣，也攔不住“暴走”的池硯。

鎖扣什麼時候解開的，男人不知道，他此刻的視線聚焦于池硯身體上薄薄一層的血色的汗，不是因為混着血水，而是真的從毛孔滲出來的血汗。

“太美了。”

池硯摘下面罩，如之前那樣，頃刻間将目光所及的所有器械毀了幹淨。

随後，他才看着虛影慢慢道：“不要小瞧特戰隊的任何人，不管是我，還是他們。”

池硯掃了眼還挂着的視頻界面。

聞知傷得不輕，但依舊站着，艱難應對雙胞胎兩人的攻擊。

池硯斂下眼，給江時璟發了消息：「可以了，剩下的交給我」

畫面裡江時璟不做猶豫關掉了系統所有的操作界面，重新加入戰鬥。

池硯牽了下嘴角，弧度不大，也足夠證明他的開心了。

江時璟必然擔心他，可也沒多問他現在的狀況，隻是在他開啟共享屏的時候，接過了操作，幫他解開了渾身的束縛。

他們互相信任着。

特戰隊重啟，池硯就發現之前沃格改造終端做的功能屏蔽已經被修複，所以他一直在嘗試連接虛影的信号，那大概是真正的中控端，連接成功發生在虛影湊到最近的瞬間，但身體實在受限太多，他隻能立刻開了共享屏，直接交給了江時璟。

虛影中的男人看看池硯又看看視頻畫面中打鬥的四人，大笑起來，“看來你也小看我了，我知道你們做了什麼，我在這裡等你，放心，不會走的。”

投射的虛影消失，男人看着滿空間的監控操作屏，陰沉沉地笑道：“你們也阻止不了我想要做的事。”

和他如出一轍的音色響起：“确定啟動S計劃？”

“确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