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又到底是什麼地方。
我陷入了睡眠,思考暫停。
再度蘇醒後,我沒看到太陽的光芒,幾度以為還在深夜,但聽着門咚咚的悶響,我才想起來現在不在布蘭度家,而在一個完全未知的地方。
門外腳步聲匆匆,還一直有人敲門:“夫人,醒了嗎?馬上要行早餐了,我得進來為您洗漱。”
我看着陰暗密閉的房間,回道:“請進吧。”
女仆魚貫而入,舉着盥洗盆、衣服等,候在一邊準備為我打扮。為首的貼身女傭就要來替我更衣,我并沒有被人服侍過,有些不自在地拒絕了:“謝謝,我自己來就好。”
女仆隻得遵命退到一邊,我拿起衣裙和盥洗用具飛奔去了衣帽間,迅速洗漱完後,我發現這裙子實在是複雜,我一人無法穿着,隻能喊來女仆來幫我穿。
腰封緊的我差點沒喘上氣,我忍着痛到處環顧房間,想借此來轉移注意力。
昨天太過疲勞,我竟沒發現在窗邊那排了一列的花瓶。
花瓶裡開着紅豔豔的山茶花。
我還想再看兩眼,卻被幾個女仆圍着化妝,連喝茶倒水都不會讓我動手,都是倒好了貼到唇邊。
打扮完畢,我跟着女仆們走出了房間。
一路上我都在看着這座公館的裝潢,雕梁畫棟,富麗堂皇,但就是一片黑壓壓的,哪裡都蓋着厚厚的窗簾。
走廊的蠟燭搖曳,拉長了身影,也拉長了我的思緒。
我現在使用的是在倫敦的表盤,指針走過三格,在1878年的倫敦就過了三天。
我回溯的目的是為了調查山茶花上的石鬼面氣息,吸收石鬼面的能量來讓那株苗開花。
那花苗全身都是石鬼面的力量,三天的時間,我真的能弄清楚這個的來龍去脈嗎?
我不清楚。
随着前方女仆的腳步放緩,我意識到我即将見到奧斯汀。
傭人為我打開了門,裡面依舊黑暗,長長的餐桌上鋪着綢緞的餐布,蠟燭在托盤裡明明滅滅,餐桌盡頭,坐着那個如雕塑般完美的男人。
桌面上擺着早餐,我注意到餐廳隻有我們兩個,餐具也是。
按理說我是側妃,他應該有一位正妻才對。
不過我不敢多問,這是艾爾西亞本就該清楚的事情,說出來反而奇怪,況且昨天那一遭——我裸露的脖子感到了一陣寒涼,萬一他看出我的不同,是真的會殺了我。
我行了禮:“殿下早安。”
奧斯汀蹙眉,眉眼全是不悅,“似乎不止一次提醒用餐不需要行禮。”
我慌了神,低眉順眼地道歉:“對不起殿下,見到你太過激動,一時忘了。”
我又不是艾爾西亞,我怎麼會知道你們用餐不行禮要做什麼。
“哦?”奧斯汀似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語調上揚,“見到我很激動?”
“是……”沒辦法,把慌圓下去吧。
奧斯汀放下了刀叉,面對向我,勾了勾手:“過來。”
我本能的抗拒接近,但那雙血色的眸子像對我施了蠱惑一般讓我靠近。
離越近,我越能感受到他身上非人的冰冷。
“你還記得用餐要做什麼嗎?”他問,“似乎從昨天去你寝殿裡,你就好像變了個模樣,終于有些不值一提的小倔強了。”
我自然不知道,急急想了一通,既然是吸血鬼的話,那應該是要血液吧?
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不能出了岔子,這個男人比想象中的精明。
我跨身坐在了奧斯汀的腿上,一邊貼近一邊撥開發絲,将脖頸暴露無遺的展示在他面前,“請用。”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來,取而代之的是奧斯汀有些玩味的回複:“艾爾西亞,你這是在勾引我?”
啊?我愣了,不是要吸血嗎?
猜錯了意圖,我匆忙想要拉開距離,但對方哪可能放到嘴的肉跑掉,大手攬住我的腰肢,一把就将我控制在了懷裡。
他暧昧的看着我,語言戲谑:“記得強娶你後,我當着你的面殺了他時你的表情嗎?你這小野貓恨不得殺了我呢,今天怎麼那麼主動?是想到新辦法殺了我嗎?”
糟糕。
我根本沒有記憶,也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隻是想到了就那麼做了。
還好,奧斯汀似乎很受用,不再計較,讓我坐在他的懷裡喂他吃飯。
我捏着叉子喂他,卻發現我的手指總是不由自主的顫動,叉菜都有些困難。
奧斯汀把着我的手喂送,喂送完畢後,他摩挲着我的指尖:“喂養的如何了?”
我雲裡霧裡,注意力轉到了指尖,這才看到我手指上一道又一道的刀疤劃痕。
“一直都在喂養,殿下可以有空去看看。”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還是把話先接上吧。
“我看到了,昨日在你房裡的時候。”奧斯汀捧起我的手。輕輕一吻,“你真的很喜歡山茶花,竟然真的聽我的用血喂養。”
我拿着餐具的手一滞,很快又恢複了往日狀态:“如果這樣能讓花開的再豔麗一點,多取一些也是應該的。”
“是嗎。”奧斯汀揚了眉,語氣耐人尋味,“若是我在利用你呢?”
“我整個人都是大人的,本就該聽大人的話,何談利用一說。”
肯定是利用。
畢竟石鬼面的原身魔石的力量可不容小觑,有這麼一個可以反抗石鬼面變化的人類絕對是唯一。
是血脈的原因嗎,以血供養花又是為什麼?
謎團一層又一層,我卻完全沒有頭緒。
疑慮使我的行動變慢,奧斯汀掐住我的腰,這才讓我回了神。
“抱歉殿下,我失态了!”
奧斯汀沒有生氣,他把我手裡的餐具拿到了一邊,一手覆蓋住我的兩隻手,紅色的眸中裡全是深情,“終于認清你愛我了嗎。”
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虔誠無比,仿佛在抱着什麼珍貴之物。
“艾爾西亞,我很開心。”他道,“如果你愛我,就在我迎娶正妻前,帶着房間裡的山茶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