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奧眼尖地看到了門口的我,立馬打斷了亞曆山大的話,"謝謝您,我家人來接我了。"
亞曆山大的話哽在了喉頭,轉頭看着我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眼中閃過一抹可惜。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朝他點了點頭,而迪奧兀自走出了學堂,等都不等我一下。
沒禮貌的家夥,今天心情好,不和他計較。
我正打算離開,亞曆山大喊住了我:“請等一下。”
“怎麼了?”
“有些事情我身為老師不好勸說,還得由家人來才好。”
亞曆山大拉着我聊了幾句,沒想到他也看出了迪奧的天賦,剛剛竟然是在勸他當商人,擺脫自己貧困的命運。
不過這發現的理由着實讓我無語,竟然是迪奧故意把人家的文具課本藏起來,假裝萬事通知道在哪,一條消息一銀币。
亞曆山大知道這件事後覺得蹊跷,暗中觀察幾天後才發現了原委,于是今天私下勸說。
這一聽就是在萬事鋪學的,回去真得打他的屁股。
“不過他的學習天賦真的很厲害,若是能把天賦好好運用,他确實能當一個很優秀的商人。”
亞曆山大也是想讓我去勸他,不要把天賦濫用在做缺德事上。
我點了點頭。
早見識到了迪奧的固執,平時的勸誡卻是沒用。随意掰扯幾句離開之後,我走出了學堂。
外面沒有迪奧的身影,他直接離開了。
我隻能加快步伐,好不容易看到了他的背影。
才剛剛追上他的尾巴,喘幾口氣,他又走了老遠。
"喂!"我大步跑向前,拉住他的肩膀。
"你别想勸我,我不會答應你做個商人的。"他冷冰冰的話語甩來,順便甩掉我的手。
"不是,你倒是告訴我為什麼啊?"我将不滿全部傾瀉而出,“我在為你好,你不至于一直甩臉子吧,窮歸窮,非要最後變成達利奧那樣,尊嚴都不要了?”
聽到後一句,迪奧怒了,狠瞪着我,字句從牙關中蹦出:“我不可能會變成他那樣的廢物,也不會任你把控!”
執念真深啊,我心裡不由得想。
絕對是因為什麼,畢竟這小子可以守着自己的固執被所有人敵視。
違背禁令種植山茶花,被抓到時受盡所有人的敵意白眼,任憑被打的鼻青臉腫也不願認錯。
會讓他這樣的,隻有艾爾西亞了吧?
我看過艾爾西亞的過去,知道她曾受家中影響成了遊商,隻是遇人不淑被奧斯汀囚在身邊。
我打亂了過去,不清楚後來的她去了哪裡,在這裡觀察了一段時間後發現未來并沒有改變,那大概就是被奧斯汀放出來後遇到了達利奧。
我記得遇到納塔爾時,迪奧曾說過艾爾西亞被他赢走,而後被壓迫而死。
艾爾西亞很有經商頭腦,大概是被納塔爾發現天賦才被擄走。迪奧與我初遇時,對我并不友好,甚至可以說是憎惡。
他為什麼會對艾爾西亞又愛又恨?按照他平日的舉動,艾爾西亞應該是對他疼愛有加的,這才讓他如此惦記。
他到底在記恨什麼呢,我不清楚。
如平常一樣來到萬事鋪裡僞裝成剛下完地的模樣,我和迪奧換好衣服,陸陸續續瓷器送到了店裡。
我收起了幾件比較小的瓷器,打算帶回家改造一下掩蓋本型,再好好編一些傳說,上報給拍賣會做拍品,
我注意到迪奧從隔間裡走出,冷冷地注視着我,和我手裡的瓷器。
“收破爛就是你所謂的從商?”他扯起嘴角,谑笑道。
我自傲地叉腰:“對呢。”
迪奧不知道這是我設好的局,一晚上都帶着鄙夷抱臂坐在一旁。
如我設計好的那樣,次日,報紙上傳來新聞,一隊貴族收藏家途徑此處,正在尋找幾樣珍品,此時正在北邊瓷器市場裡。
那幾樣珍品毫無疑問,全在我的手中。收藏家向老闆打探我的消息,所有人都在四處詢問我的姓名,好在我隐藏了身份,愣是沒有找出我的任何有關信息。
我适時放出消息,東西放在了西比拉萬事鋪,下午兩點等待貴客前來。
此時正在早餐,我看了眼迪奧,他正在看他的報紙——這是他識字之後每天必要做的事情,我知道他看那一面正是我的新聞,他似乎察覺到什麼,瞥了一眼我。
我慢悠悠地撕盤子裡面的面包,用刀抹上黃油,故作優雅地一口一口的品嘗,還裝模作樣地問了一句:“怎麼不吃飯啊,是有什麼心事嗎?哎呦,我不勸你從商啦,好好吃飯長高高哦~”
他将報紙豎起來,擋住了臉。
我注意到他抓着報紙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緊的讓報紙起了褶皺,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站起來,離開了餐桌,那張報紙被他無情地扔進了垃圾桶。
我慢條斯理的吃完最後一口面包,吹掉手上的面包屑,盯着他離開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
跟我鬥,他現在可不是我的對手呢。
迪奧先到了店裡,我緊随其後。他換好上學的衣服後我照常送他去學堂。
我提前将店鋪開張,坐在店中等待收藏家莅臨。
收藏家準時趕到,高價收走了想要的瓷器,因為聽說過我的名号,還聽我的推銷多帶了幾件破爛。
我從未見過如此冤大頭的人,滿含熱淚地站在門口送走了他,而他左手摟着我飽經風霜的破鋤頭,右手夾着瓷器和我從家帶來的破碗,滿載而返。
到了周末,我還在呼呼大睡。
這是我為數不多可以睡懶覺的時間,迪奧不用上學,我就不用起早送他,再帶他回店裡僞裝。
難得的偷懶日,不知道哪個壞家夥大早上敲起了我的門,響聲震天,熟睡中的我還以為是刮暴雨了,是街坊來叫我收衣服。
我無語凝噎從床上爬了起來。
“誰啊?”我打開了門,語氣不善。
門外是達利奧,他肥肉橫堆的臉上挂着讨好的笑,“還在睡呢?
“有什麼事?”我冷聲道,對于這個家夥我總是沒好态度。
"迪奧很能幹,給你差使了那麼些天,總要給我點報酬吧!"他舔了舔唇,嘴臉十分醜惡。
我以為他說是幫我種地的事情,這地上收成的錢多數都給他了,這才幾天又找我要錢?面對這種吃喝嫖賭的人,就要比他無恥。
“他哪裡能幹了,總共幾歲,每天幹的還不夠我給他花的錢,倒是你,是不是該拿點錢給我,畢竟來到布蘭度家我可是當牛做馬的。”我也清醒了不少,借着夾帶的起床氣,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
他頓時氣急敗壞,臉猙獰起來,"你那麼有錢再給我點怎麼了?别以為我不知道,你私下在做什麼勾當!如果你想被昭告天下,我不建議今天就讓你難堪!"
我蹙起了眉,意識到事情不對,但還是硬氣地回嘴。
"達利奧先生,我是從賭莊偷跑出來的,黑戶一個,如果你要跟我魚死網破,我被抓回去,你不僅要補交奴隸費用,還失去了經濟來源,你可沒那麼潇灑日子可過了。"
他沒想到我那麼硬氣,臉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你有錢偷偷送迪奧去學堂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而且,你很少出現在地裡,你的錢是從哪裡來的?不會是偷人去了吧。”
我意識到很有可能是被達利奧跟蹤了,但我并不慌亂,冷靜道:“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我也不隐瞞了,我在西比拉萬事鋪裡做事,幫忙打掃衛生,這是個美差,經濟來源穩固,我一人當兩差何錯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