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
迪奧一頭砸向尤安,尤安吃痛,眼球受到擠壓一片漆黑。他松開迪奧,捂住眼睛哀嚎着。
這是唯一的機會!迪奧從地上爬起來,用盡全身力氣怒吼着撞向尤安,尤安無法反抗,直接被撞下了擂台。
他被撞飛在了鐵籠前,全身發痛,再起不能。
而迪奧用盡力氣,跪倒在了台上。
他還緊緊地看着我,薄唇開合,不停地呢喃着什麼。
他說,你不用跟他走了,我做到了。
我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我不知道他說的虧欠是指艾爾西亞,還是我把解藥給他。
我不知道他求我留下是為什麼,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如此堅持。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擂台上,迪奧站了起來,宣告自己的勝利。
按照規則,他勝利了,可以獲得艾哲紅石和解藥,還可以獲得與克萊因族徽價值等同的東西。
薇拉雙手比成喇叭,尖叫了一聲:“嗚呼!那麼讓我們祝賀這位獲勝!平民!請傭人将藥丸送上去吧~”
侍從送的很快,大概就在門前守着。我頭重腳輕地走過去吃下解藥,總算是順了一口氣。
迪奧走向艾哲紅石,伸手打算拿走。
“别急啊。”尤安從地上爬起來,禮服染上了灰塵血漬,他嫌惡地撣了撣,伸出手朝薇拉勾了勾,“我覺得,是時候結束今晚的鬧劇了。”
薇拉不情願地嘟囔了一聲:“這就結束了?我還沒看到壓軸寶貝讓他們哭天喊地的模樣呢。”
“什麼意思?”迪奧問。
“意思?我玩夠了,僅此而已。”尤安癡迷地看向我,“本來想帶着西比拉小姐一起走,可惜今夜不行了。”
薇拉掏出火柴盒,擦亮火柴,往暗處一丢——
“轟隆——”
一陣劇烈的爆破聲響起,整個會場顫動起來,所有人都重心不穩地摔倒在地。好在我扶住了牆壁沒有摔倒。
“本來今天隻是想讓西比拉小姐看看,我完成了她的大義,我成功審判了罪人,她應該會誇贊我是個純潔之人……隻可惜你這個肮髒的臭小子偏要阻止我的偉大理想!隻能以這個公館為代價,埋葬你這個卑賤的平民!”
糟糕!我想到他之前說過會處理幹淨一切,原來是要炸毀公館,将一切死亡僞裝成意外!
我特意看了一眼喬斯達,竟發現他的隔間空空如也,伯爵不知什麼時候被尤安轉移了,現在應該在會館的外面。
會館被炸毀,壓制石鬼面力量的暗間就會被摧毀,喬斯達伯爵就隻能把石鬼面帶在身上,等待迪奧激發。
尤安冥冥之中還幫了我。
迪奧還想去拿艾哲紅石,但尤安笑聲犀利說:“那是件赝品,傻孩子,真正的艾哲紅石,還在我的手裡。西比拉小姐想要的東西,我怎麼可能輕易放出呢?”
又是一陣巨響,尤安拍拍手讓侍從們把隔間的門都開了鎖,“西比拉小姐應該不希望看到無畏的犧牲,我放你們走,而下面的平民們,我給你們一個機會——順從我,跟随我,克萊因家族不會虧待任何一個下人,不然的話,你們就隻能葬身于此了,畢竟知道太多那并非好事。”
他在威脅在場所有人,堵在他們的嘴。
“隻要沒人說出真相,今天就隻是一場意外的爆炸,我知道你們的犯下的罪責,跟我合作,我可以幫你們。”尤安紳士一鞠躬,來到了台側,伸手打開了一個暗道,“同意的,跟我從暗道出去。”
咔——
鐵籠的門被打開了,裡面的人面露膽怯,一時間竟無人敢出,害怕承諾的虛實。
尤安不耐煩地一擡手——爆炸這次在頭頂響起,水晶燈應聲墜落,砸在了鐵籠的中心。
這一次爆炸更為劇烈,牆壁上爬上了裂隙,碎石灰塵四溢,人們倉皇而逃。
“還不做決定的話,就死在裡面吧。”尤安淡淡抛下話語,毫無耐心地走進了暗道打算關門。
“我同意,尤安少爺,我追随你!”有人跪在了地上,高聲膜拜道,“那些貴族胡作非為,我早就看不下去了!”
“尤安少爺,我的主人太苛刻了,總是鞭打下人,我也願意!”
“殺了那些該死的貴族!尤安少爺,我誓死跟随!”
……
平民們突然回心轉意,抓住一線生機,在生死面前統一了陣線,全部決定追随尤安。
從房間裡逃出的貴族們看的目瞪口呆,雖有怨言卻不敢在尤安面前說,害怕自己無法從暗道中逃離,也害怕尤安會将罪證公之于衆。
“迪奧!”我匆匆趕來,跪在迪奧的身邊,“你怎麼樣!”
迪奧眼神渙散,連聚焦出我的臉都很困難,“艾、艾爾西亞……我欠你的,還給你……”
“我不是艾爾西亞!你不欠我一條命,我會帶你回家,你得活着,不然我就把家裡的山茶花都拔了!然後、然後……我會把你收藏的書都燒掉!”我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傷口,語無倫次。他的懷裡掉出那個繡着山茶花手帕,我拿着那張帕子捂在血口上,拉他挎在我的肩膀上,“你不會死的,你都說了欠我一命,那我命令你,給我好好活下去!”
轟隆——
又是炸裂一聲,我踉跄着撐起迪奧,尤安站在台下,眼神陰冷,“西比拉小姐,放下他跟我走,你浸在毒素裡那麼久,不可能有力氣帶着他離開。”
“不可能。”我拼命拽着迪奧往正門走,“你這不是大義,你這是滿足一己之私的貪婪,随意殺戮,草芥人命,你跟他們沒有兩樣!”
整個會館因為多次的爆炸已經搖搖欲墜,支撐不了太久,尤安露出受傷的神情,轉身進入了暗道,搖着手說:“算了,西比拉小姐,我相信你可以走出去的,畢竟,你可是我心中最憧憬的女神,我們來日方長,下一次見面,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不信任我的你。”
我逆流而上,背着所有的人流往截然不同的方向走。
沒辦法走暗道,我用着全身的力氣背着迪奧往生存的出口走。
“迪奧,撐住。”我小聲地耳語,發軟的身軀和格外的負重讓每一步都無比艱難。
“我絕對,會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