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納悶了下,隻感覺奇怪。
不要善心泛濫,還是在這裡?
我隻是過意不去與人争搶物品,花錢息事甯人罷了,并沒有其他的意思,難道他覺得我是在施舍他麼?
我知道埃及的治安并不算是很好,但也不會比倫敦的貧民街差多少,而且現在的替身也才冷卻好,還可以随意回溯,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有容錯。
那人丢下這句話便轉身走遠,我搖了搖頭,并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可能是心高氣傲,覺得我是在施舍他吧。
多納跟了上來,有些委屈巴巴地鬧起了脾氣:“小姐,對陌生人都如此好,為什麼對我那麼兇……”
畢竟還是個成年男人,我不好對他如對迪奧一樣親密,比如摸摸腦袋敷衍。但這家夥是個倔脾氣,不哄一下就一直鬧,沒法,我隻能拉拉他的手,軟着聲音道:“好啦,因為别人是别人嘛,形象要維持好。”
等下還得靠他進入遺址把箭放進去,可不能先把他惹惱了。
多納滿意地眯起了眸子,得寸進尺地戳戳臉:“那你親我一口……啊你打我做什麼!”
“不好意思,有蚊子,你看飛過去了。”
“哪有蚊子!”
我懶得搭理他,胡亂往前一指,“诶,那邊是不是就是藍色清真寺了。”
前方有許多人聚集,悠揚的喚禮聲從遠處傳來,我沒見過這樣的仗勢,好奇探頭看去,似乎是信徒真在做集體禮拜。
“今天是周五,主麻日聚禮,小姐是外國人,應該沒參加過這樣的禮拜。”多納做了個禮拜的姿勢,為我講解道,“每逢周五時信徒們都會在清真寺門口做禮拜 ,這是個很莊嚴神聖的事情。”
“原來如此。”我也有模有樣地做了個禮,逆着人流往上走去。
越往前,神聖威嚴的清真寺就越清晰,藍色清真寺前有許多人圍繞,或跪拜在前,或是與其他人傳教。
多納向前走了幾步,為我撥開道路:“小姐,往這裡走。”
他所撥開的地方人流就少了許多,還有封條阻隔了區域,這裡應該就是未發掘完畢的遺迹了。
我們特地繞開人群視線,從不顯眼的陰處進入,區域内有工作人員守衛,多納提前打點過,那人隻是朝我們囑咐了一些事情就放了行。
“願拉神保佑你。”多納客套了一句,帶着我進入到一處棚子内,遞給我一套員工的服裝,“換上吧,這樣我們就能自由出行了。”
換上衣服,我圍上了面巾,僞裝完畢後,我們順着另一波工作人員摸進了遺址深處。
遺迹還未發掘完畢,一半是在地下,越往裡越黑,隻有燈光微弱的煤油燈放在角落,多納怕我絆倒,一直貼心地扶着我前行。
對于曾經生活在黑暗裡的我來說,這并不是什麼困難,還有種莫名的舒心,但想着自己現在還是汐華無憂的身份,我還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遺迹裡并沒有我想象的那麼恢宏,甚至可以說是簡陋樸素,除了牆上損毀嚴重的壁畫還有觀賞價值,其餘的可以說是凄慘可憐。
邊上有幾個木制的物品,已經破損的看不出來是原型,就剩幾個木條子搭在上面。還有往下的石階,也都破破爛爛,我連腳都沒處搭。
不光如此,裡面因為還在挖掘,塵土紛飛,蚊蟲居多,甚至還有蝙蝠呼啦啦的往外飛,我舉步維艱,一邊擋着飛來的蟲子,一邊還要觀察腳下的情況。多納看到我的模樣,調笑了一聲:“看,蟲子都很喜歡你呢。”
我白了他一眼,藏了藏懷裡的小盒子——還好埃及的衣裙都比較寬松,還比較保守,盒子算是好藏。
我繼續往前走,打探着周圍的景象問道:“這就是深處了麼?”
藏在外面容易被别人發現,得藏深一些才行。
裡面的現實與理想的差距太大,我實在不想多呆,隻想趕緊完事出去。
多納抹了抹汗,“應該還有一段,我聽說最裡面有一座神像。”
“裡面太悶了,抓緊時間觀賞完就出去吧。”
“哦?無憂小姐不是最喜歡這種地方了麼,我可聽說你跟别人出去的時候能一路上津津樂道。”
話裡的酸味都快把我嗆死,我覺得無語,這男人是怎麼能像個醋瓶子一樣小心眼。
為了加快進度,我閉上嘴拉着多納的衣袖,表示自己怕黑,多納果然止住了酸溜,難得安靜了一陣子。
漸漸的,我看到了前方出現了一尊石像,我們終于走到了遺迹的深處。
我對埃及文化認識的少,也不與汐華無憂互通記憶,為了在多納面前維持人設,我對着那尊神像做了禮,轉頭道:“我想自己單獨看看,可以嗎?”
多納看着那尊神像,表情嚴肅凝固:“拉神保佑,小姐,這可不是能随意禮拜的神。”
“啊?”我看了一眼那個犬頭蛇身的神像,看不出個所以然。
“小姐。”他收起了嬉皮,直直盯着我,“這是黑暗之神,阿波菲斯。”
“阿波菲斯?”倒是知道有顆行星叫做阿波菲斯,又稱毀神星,因為有極大可能撞擊地球得此稱,原來名字取自這尊神麼?
“阿波菲斯,比九柱神還要早存在的神明,身為拉神的兄弟,卻與代表太陽的拉對立,是黑暗混沌和破壞的代表。他希望世界陷入永久的黑暗,而他的形象,就是一條蛇。”
我若有所悟,看向了那尊姿态詭異的神像,心生了幾分景仰。
對我這樣的暗之一族來說,這絕對是值得崇尚和發揚的神——畢竟暗之一族見不得光,隻能在黑暗中匍匐,若是世界真的成為一片黑暗,那我們一族也算是實現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