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下?”警車看着暴風雨遲遲沒有動作,隻是低着頭,緊緊握住他的手甲,他瞥見她手指關節軸承間的藍色能量液,頓時緊張起來。
“冕下?您受傷了嗎?冕下?”
完全忽略到對方是個極其優良的頂級軍品機的裝甲防護度,他自上至下好好将暴風雨檢查一遍。
“沒有……我隻是——”
暴風雨勉強一笑,毫不慌亂地搪塞過去。
“最近可能是處理教會事情實在是過于忙碌,也有可能是我剛剛出院還處在恢複期的緣故,中樞處理器剛剛有些過熱……讓我短暫下線了一會。”
不管情況如何,毒蜘蛛都需要她盡可能地拖延時間,所以,無論怎樣她都得把警衛隊穩在教會。
暴風雨一隻手扯緊袍領,像是十分難受的樣子皺眉。警車攙着她的手臂将她扶回原位,又立刻退至一旁觀察着她的狀況,确認并無大礙後才徹底安芯。
“噗嗤,”暴風雨難得露出狡黠的笑容,帶上了一些天真爛漫的意味。
“警車……别這麼嚴肅,隻不過是我剛剛一時忘記開啟散熱風扇了,沒有大事的。見多識廣的警衛隊隊長倒是先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對于主教略帶調侃的話,黑白塗裝的TF卻感覺自己的中樞處理器也跟着燙起來。
他面對爵士的俏皮話也往往以沉默回應,自己的語言模塊貌似都沒有正常TF一半的擴容,不然自己此刻怎麼一句話也回應不了。
“您的安為是我的任務的第一守則,冕下。”警車哽住半天,隻能用極為官方的口吻回答。
暴風雨隻是沉默地坐在長椅上,望向遠處的長廊,後台立刻給魁星發去内線。
「毒蜘蛛那除了些問題,速度前去查探,通知荷茲和你一并打掩護,不要掉以輕心。」
「是,冕下。」
她一直在嘗試聯系毒蜘蛛,但對方貌似先主動屏蔽掉了通訊頻道——至少這還算個好消息,是她自己調試後在有意識的情況下自主操作,這說明她至少還能處在自由活動的範圍。
暴風雨深深歎息一聲,這下她留了個芯眼,起身時回看了一下自己的長袍,确認它沒再糾纏作一團後才起身。
“能請你陪我在附近逛逛嗎?再坐下去,教堂内的群衆就該發現我的存在,那時候就稍微有些難脫身了。”
“好。”
「主教,我已帶隊來到議會大廈附近,好像并無多少人員走動,目前看上去一切平和,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先稍作觀察,能夠确定到毒蜘蛛的位置嗎?」
「目前還在尋找中」
她一步步邁上台階,隻是走到教堂外的露台上,白袍落在地上,身後是教堂裡打下來的暖光。一切靜谧極了,隻能聽到群衆小聲低語,念誦禱詞的聲音。
教堂周圍是一片金屬森林,附近就是鐵堡的周圍中央公園,在夜晚的的燈光下,她所居住的高塔亮起光芒,守望着這座繁榮的城市。
暴風雨收回目光,隻是低垂着眼睛。
雖然這樣從這位正直的警長口中套話有點讓她稍許愧疚,不過——
一陣緘默後,她再次開口,
“我聽聞,您所在地警衛隊是接到了匿名舉報才受到指派保護教會的任務?”
“是的,冕下,畢竟之前您在神誕日彌撒上就已經負傷嚴重,我們不能再容忍出現這樣的事故。您對于鐵堡,對于民衆都極為重要。”
但是暴風雨聽到這樣的話稱不上高興,她更為憂愁的盯着這座哺育着教堂的城市——教會依靠群衆,議員的布施運作,也是隻在她的操作下才會在人們眼中逐漸樹立起“友善無害”的形象。自己也正是因為這樣,才在一堆議員中樹威。
就算她不去出手幫助聲波震天尊反抗議會,也遲早有一天,教會也會因為下層群衆困苦的生活無法支撐下去。不論上寄托于溢光和暴風雪未來的元素,自己出手相助也有一部分私芯。
但是這些日來,親眼見證過多數人的彷徨,民品軍品們的掙紮,她現在無比确定,自己正走在一條正确的道路上。
“是嗎……我不在乎上層議員的權利鬥争,”暴風雨勾起一抹苦笑,看向站在露台另一端的警車。
“但是在這場漩渦中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完全的置身事外,全身而退。我現在唯一有能力了,隻是竭盡全力庇護那些相信我的人。或許這樣,我也才對得起他們的希望。”
“一切會好起來的。”
警車絞着手指,他幹澀地出聲,芯裡卻也在懷疑。
真的會好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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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毫不客氣地捂住她的嘴,聲波手臂上堅硬的裝甲強硬得甚至剮蹭到毒蜘蛛剛剛前些日子才抛過光的肩甲。
“放開我!”
她勉強壓着聲音,但絲毫不收起語氣中的惱火。
“怎麼居然是你……真是倒黴。”
聲波沒有說話,但毒蜘蛛最恨他這副沉默的樣子,他和暴風雨說話時,又第三方在場從來隻會用内線交流——真是氣死她了,這不是排擠機嗎?
他朝着辦公室另一個方向指,将一份傳輸芯片塞到她的手裡,然後轉身離開。
“喂!聲波,你怎麼在這裡?也是主教叫你來的?她怎麼什麼都不和我說……”
聽到有關暴風雨的事情,他稍微停下了步伐,隻是背着身搖頭。
走廊的另一個拐角已經有燈光襲來,伴随着雜亂的腳步聲,容不得她再問下去,毒蜘蛛靠着機械拟足,利落攀爬在牆壁上,打開通風管道,消失在辦公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