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門突然被推開,魁星着一摞僞造的醫療報告闖入,裝甲上沾着情報黑市特有的放射性塵埃:“找到了原本檔案的拷貝份,但我們還是需要内部人員權限才能不觸發防火門報警系統。”
他回頭看了看門,“怎麼突然鎖住自動門,我進來還重新重置了一下權限。”
毒蜘蛛和暴風雨都沒說話,紫色飛機先一步挪開位置,心虛般與魁星拉開距離。
“沒錯,現在問題就是——我們怎麼找到内部人員。”
“教會裡不就有嗎?”暴風雨撐着下巴,牽出一個假笑——毒蜘蛛對她這種笑容很熟悉,一般來說,暴風雨隻要一開始選炫耀她的能力時就會露出這種“我早就想到了”的笑容。
“好吧,敢問我們無所不能的主教大人有什麼想法?”毒蜘蛛懶洋洋靠在她面前的桌沿,順着她的目光,看到那個自己死都不會忘記的黑白塗裝的影子。
“你瘋啦!?找警車?他,他!”毒蜘蛛的散熱風扇猛然轟鳴,“你,你!!你……這個條子好還沒蠢到主模塊退化到幼生體的地步吧?還是說你給他下迷藥了?還是你?”
她忽然湊近,“你不會偷偷和他做了什麼交易吧?嗯?”
“你想到哪裡去了?都不是……”暴風雨哭笑不得,“但是我确實正在努力。”
她盯着桌面上的玻璃瓶,難得給競天擇發去内線。
「在嗎?閣下,這一周的檢查請你指派一名任職于議會的醫療機,并且将溶劑濃度調漲至70%濃度。」
「怎麼突然想起給我發消息了^ ^……」
暴風雨皺着眉頭,手指敲擊桌面的聲音忽然停頓。
「這麼高?你确定?」
「你想要做什麼?」
「這您就不用管^^,方便我的演出而已^^」
“真是的……明明他動動手指的事情……”
發完内線,她立即切斷了頻道,“已經可以了,接下來……你們的行動還是需要多加小芯。”
——————————
警車踏入主教會客廳時,暴風雨正跪在普神像前整理祝禱器。陽光透過彩窗将她的影子拉長,恰好覆蓋住警車胸前的軍功章。他注意到她握持聖杯的右手在細微震顫
“晨安,冕下。"警車的聲紋比平日低沉兩度,暴風雨應聲回頭,将手中的物品放在禱告台上。“根據安防條例,我需要每日重新評估您的機體狀況。”
“冕下?您今日的溶劑注射——”醫療機拿着醫療箱,“我聽職員說……您在前廊。”看到遠處站着的警車,他忽然哽住,“抱歉…我是不是打擾到警衛局的日常巡邏了?”
“無妨,”警車垂下光學鏡,“還是先為主教注射藥物吧。”
暴風雨起身,掃過比平時顔色更深的溶劑,笑意更深。“也隻有幾分鐘而已,還請你多等候我一會了。”
暴風雨坐在教堂庭院中的長椅上,垂下頭雕,身後的醫療機輕柔卸下她的後頸護甲,将溶液擠出儲存管一些後,對準能量液流管接口緩慢推入。
這次她花了很多的時間适應溶劑流淌全身機體的過程,油箱隐隐發燙,散熱風扇立即快速運作。站在一旁的警車注意到她手指捏住長椅邊緣,咬緊下唇。
“日常活動盡量減少劇烈運動,如果有任何異常情況,還請您立刻聯系我,我就不多叨擾冕下了。”醫療機快速收拾好工具,提着箱子尊敬行禮,消失在院子中。
“好了……”她呼出一口濁氣,“接下來,我可以接受你的檢測了。”
暴風雨嘗試從長椅上起身,忽然踉跄着栽向地面,她在墜落前一瞬,餘光瞟向身側的警車,任由自己倒地。
警車接住她下墜的身體時,軍用分析儀已經彈出警報:【檢測到違禁溶劑T-357】。
“立刻聯絡醫療部!”他的命令被暴風雨虛弱的指尖按住,“不......不用。”
“可是您……”
暴風雨用上力氣,按住警車扶住自己肩甲的手掌,“不用了。”看向猶豫不決的守衛,“你先下去吧。”
警車扶着她重新做回長椅上,看着她緊握住扶手,湊近後能聽到她機體内高速運作的齒輪聲響,緘默半晌,終是不禁詢問。
“這些您接受注射到底是什麼?我……”他負在身後的手攥緊成拳。“裡面有用于前線的高濃縮能量溶劑和鎮定劑——2%的濃度就足夠士兵抗住三日循環的戰火。”
暴風雨擡頭看向頭頂的天空,沒有正面回答,“當我從軍校畢業時,不願接受主教的職位,而現在……卻慶幸自己能靠着主教身份帶來的權力,去保護更多的人。”
她的面甲上挂着冷凝液,順着天線流到下巴尖,越發憔悴,勉強扯出笑容。“這些是議會給予的醫療幫助……包括那些溶劑,我不能讓他們以為,我失去價值了。”
“這種溶劑您每天都需要注射?”警車看着她壓住自己的胸甲,“您的火種正在異常顫動——醫生呢?”
“不……警車,我沒事的——呼……”
“不……冕下。”警車單隻腿跪在地上,攙扶住她,“守護您…的安全是我的責任,我無法無視這些。”
“你不該淌這趟渾水,你剛剛擔任局長多久?你的前途還很長。”暴風雨忽然皺着眉,有些疑惑他頭頂上的數字怎麼又在忽然暴漲——這不應該啊?她隻是……怎麼忽然威望上升了?“這些事情——”
“我所做的事情都是遵從我的個人意志,這是我的責任。”他拿起殘留的玻璃瓶,将它收入自空間。“每日注射這種藥劑,終有一天您的機體會無法承受藥物帶來的副作用。”
“……以前他們讓我的父親徹底閉上了嘴,現在輪到我了。”
暴風雨看向他的光學鏡裡沉澱着碎裂的玻璃渣般的光,像禮拜時,地磚上被信徒叩拜碾碎的冰晶碎屑。
掩蓋住裝甲的教袍的銀系鍊在脖頸勒出痕迹,如同一條生鏽的機械蛇,絞死了最後一聲自由的喘息。
“真相是帶倒刺的繩索,握得越緊隻會越疼痛……警車,真相往往都是殘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