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鎮上的人都在傳，霧隐山頂的燈塔又亮了。林霧生站在書店門口，擡頭看向山頂，果然看到一團模糊的光，像鬼火一樣在霧裡跳動，忽明忽暗，像在喘息。他心跳加快，抓起外套，再次上了山。

山路比上次更難走，風夾着細雨，刺得臉生疼，衣服很快就濕了，貼在身上，冷得他直哆嗦。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泥裡，手電光在霧裡晃動，像一條斷續的線。他腦子裡全是唐晚秋的話——“她死了，二十年前就死了。”他不信，可那句話像根釘子，釘在他心上，拔不出來。

到了燈塔下，鐵門還是鎖着，鏽迹斑斑，像一張緊閉的嘴。可窗戶邊多了一塊新刻的字迹：“快走。”字迹歪斜，像匆忙刻下，跟上次不一樣。他愣住了，手摸着那行字，指尖冰涼，像摸着塊冰。他心跳猛地加快，這不是母親的字，可那警告卻像她的語氣，像她在霧裡喊他離開。

他推開窗戶，爬進去，裡面還是老樣子，地上鋪着厚厚的灰，隻是多了些濕泥，像有人剛走過。他蹲下來，手電光掃過地面，泥裡有個鞋印，很小，像女人的。他愣了一下，心跳得像擂鼓，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是母親？不，不可能，她要是活着，不會不回來。

他站起來，四處找線索，手電光掃過牆角，照出一堆散落的紙片。他走過去，撿起一張，上面寫着幾個模糊的字：“火……夜……跑……”字迹被水泡過，看不清全貌，可那筆鋒像母親的。他愣住了，手抖得拿不住紙，眼眶一陣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