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昊眼底閃過一絲貪婪,很自然地問:“裡面裝的什麼?”
男人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這是關嵇先生借給我防身的,我不太清楚,而且它根本打不開。”
賈昊将他的表情看在眼裡,心中雖然意動,但他的超凡能力仍然無法使用,無法強取豪奪。
按捺下殺人奪寶的念頭,故作驚訝地問:“你是和關嵇一起進來的戍衛?他現在怎麼樣了?”
男人回答道:“我們遭遇了區域主宰,其他兩個戍衛被殺死。
我被擊傷,關先生的超凡能力莫名被封印。
我們隻能使用這件寄遺物,将自己隐藏起來,等待傷勢恢複再離開。
可是,神聖屏障進出的規則出現了變化,我們一直沒有辦法離開,聯絡設備也在戰鬥中損壞了。”
事關超凡能力被封印,賈昊的注意力終于從黑匣子上轉移。
他追問道:“關嵇的超凡能力現在恢複了嗎?”
男人說:“恢複過。但時不時就會再次被封印,解封也沒有規律。我們都不清楚到底什麼情況。”
賈昊松了一口氣:“看來是這個禁區出了問題。”
他無法接受被楊昧這樣的無名小卒封印超凡能力,那将是奇恥大辱。
“等我超凡能力恢複,就讓這些人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心中暗忖,目中閃過一絲陰冷。
他再擡頭時,又變得很和煦:“關嵇現在在哪裡,帶我去找他吧。”
“他就在這層樓盡頭的配電室。”男人老實回答,爬起來湊到貓眼處觀察走廊,“我們等外面畸屍散了再出去。”
“好的。”賈昊站在他身後,盯着他的脖子,仿佛不經意般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依然湊在貓眼上,頭也不回地說:“我叫王正誠——賈先生你做什麼!”
賈昊已經從後面撲過去,一手按住他的胳膊,一手用刀對準王正誠的脖子。
賈昊陰冷地問:“黑匣子裡到底是什麼?”
王正誠嘶啞地回答:“我不知道。”
賈昊将刀尖戳進去了一些,王正誠的脖子開始汩汩冒血。
“你剛才救了我,我還沒好好謝過你。隻要你乖乖回答,等回去以後,賈家的産業你随便挑一個,就當我的謝禮。
但你就想當撬不開的蚌殼,就别怪我刀下無情。”
王正誠沉默了一會兒,内心無比掙紮地說:“是原血。”
賈昊的呼吸都急促起來。
原血!
據家主說,原血是世界本原的濃縮,比神血中的神明本原更高一層級。
他成為超凡者時,從讓渡中得到的神明本原,隻能等同于稀釋了數十倍的原血。
如果當時他得到的是原血,他如今會多麼強大。
賈昊興奮難耐,刀子又深了一點:“你來打開黑匣子。”
王正誠央求道:“關嵇用超凡本原禁锢過黑匣子,我沒辦法打開。”
賈昊眉頭慢慢舒展開:“這不是很容易打開嗎?”
他恰巧清楚怎麼打破超凡者的禁锢。
賈昊微微一笑,右手用力,刀尖深深紮進王正誠的脖子中。
王正誠根本來不及開口,瞳孔放大,仰頭倒下去。
賈昊将他身上的黑匣子拿過來,略微嘗試着開啟。黑匣子的确無法憑借外力打開。
“果然還是需要借助關嵇的超凡本原......關家已經沒落,他是最後一個嫡系,死了也沒事。”
賈昊冷笑着将黑匣子收進懷中,就聽見配電室的方向傳來一個男性的求救聲。
“救命,救救我!”
緊接着是冬狼小隊幾人的聲音。
“盡頭有人在喊救命?”
“這聲音不像賈昊,難道是關嵇。”
“賈昊怎麼辦?”
“别管他了,先救人再說。”
賈昊心急如焚。
如果讓其他人搶先救出關嵇,或者讓關嵇就這麼死了,他就沒辦法破開關嵇的禁锢了。
想到這裡,他推開門走出去,正好和趕來的衆人碰了個正着。
賈昊先發制人,說道:“我不打算和你們打,救人要緊。”
周言冷笑:“是不打算還是打不了,還得兩說。”
一旁的周聞拉住周言,壓低聲音勸道:“周言,既然有斡旋的餘地,就别用這個态度。”
周言氣悶,但知道周聞說得有道理。
賈昊現在沒辦法動用超凡能力,确實好殺。
但他們一個不死,隻有賈昊折在這裡,冬狼小隊出去之後,也會面對軍事法庭的指控。
這就是超凡者和戍衛之間的關系。
絕對的不平等。
衆人也不多留,朝着走廊盡頭的配電房跑去。
這是一個抹灰刷白的房間,整棟樓的電纜都在這裡。
推開門後,光線十分陰暗,坍塌的牆體霸占了視線,一股說不出的味道混雜着粉塵彌漫在鼻腔中。
一進門,就看見房間内有一面牆體坍塌,下面竟然壓着一個長發男人。
那個男人雙眼凹陷,嘴唇蒼白,皮膚白得透明,幾乎可以看見藍色的血管。
他隻有上半身露在外面,下半身被坍塌的水泥牆壓住。眼神渙散地盯着虛空一點,似乎根本沒有看見衆人。
冬狼小隊的戍衛沒有貿然上前,而是依照桓流的吩咐,在四周警戒。
桓流快步上前,目光一凜:“的确是關嵇。周言過來和我一起清理碎石。”
賈昊上前兩步:“我也來吧。”
他突然積極參與救援,讓所有人都很詫異。
盛冬翎和衆人的目光一起看向賈昊,突然心跳如雷。
下一秒,她聽到了系統久違的聲音。
【目标攜有被封印的原血。】
原血?
盛冬翎瞬間緊繃。
雖然不知道原血究竟是什麼,但原血的好處她很明白。
系統之前獎勵給她的鐘馗手臂,就是用原血交換的。
她死死盯着賈昊,心中不斷盤算着。
賈昊是個爛人沒錯,但直接搶人家的東西,就算她沒那麼重的道德感想要黑吃黑,搶不搶得過也是個需要斟酌的因素。
很明顯,她搶不過。
這種餓了幾個月,美味就在眼前,自己卻沒有能力吃進肚皮的感覺,讓盛冬翎很痛苦。
她看着賈昊的目光逐漸扭曲。
賈昊突然感覺到一股十分強烈的視線在看自己。
就像餓狼盯上的獵物的視線。
他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他很想停下來,殺了那個不知死活的人。但現在沒有時間,他必須搶先接近關嵇。
賈昊加快腳步,趕在周言之前走過去,正要蹲下來。
剛才還氣若遊絲的關嵇抽搐了一下,蒼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像鋼鑽般嵌進他的胳膊。
“你——”
賈昊抽手,質問的話音未落,關嵇爆發出一聲非人的慘叫,幾乎震碎耳膜。
他身體輕顫,腰部以後的肢體詭異地隆起,背上突然生長出無數手臂粗細的血管,身體被牽引,逐漸拔高。
頭顱低垂,雙臂伸展,仿佛釘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無神的瞳孔凝視着衆人。
轟!
壓在身上的殘破牆體被抖落,地面劇烈晃動起來,仿佛有一條巨蛇在底下盤旋,逐漸向上,最終拔地而起,頂破了屋頂,擊落了無數碎石。
一個龐大的醜陋的,由無數真菌結合的黑色固化體,全部展露在衆人面前。
關嵇仿佛從它身上生長出來,屬于人類的下肢扭曲成了粗大的血管,不斷運輸着血液。
當血液輸入時,怪物表皮上的菌狀物會蠕動開合,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窸窣聲。
關嵇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仿佛一個僞裝人類的怪物。
盛冬翎瞳孔收縮,她在區域主宰的手臂上見過那些菌狀物。
她瞬間意識到,關嵇正在被區域主宰吞噬。
不,它們正在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