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書房。
傅成言與父親相對而立,誰都不肯退步。
老傅總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帶着不容置疑的決斷:“傅氏雖然根基深厚,但也不能任由你胡來。”
傅成言眉頭緊鎖,堅持道:“那塊地對我來說有更重要的用途,傅氏不缺這一個項目。”
“重要的用途?”老傅總冷笑一聲,語氣中帶着譏諷,“就是為了一個女人?傅成言,你當你是什麼,烽火戲諸侯的君王?”
傅成言的拳頭攥得發白,臉色難看得仿佛蒙上了一層灰。
他的腦海中不斷回響着剛剛那通電話。
女孩的聲音虛弱無力,帶着壓抑的哭腔,顫抖着說:“傅成言,我好疼……”
他又想到了在酒吧那天,女孩語氣平靜的說:“傅成言,你從來不會在意我疼不疼。”
不,不是的。
他是在意的。
他想起自己曾經的猶豫,想起那兩次挂斷的電話,想起時秋獨自承受的痛苦。
他總是顧慮太多,權衡利弊,卻在猶豫中一次次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傅成言閉了閉眼,下一刻,他雙膝一彎,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懇求道:“爸,我就求你這一次。”
老傅總愣住了,書房内陷入一片沉寂,隻有牆上時鐘的滴答聲在空氣中輕輕回蕩。
*
與傅成言想象中不同的是,時秋在郊區的生活其實還挺舒服。
餓了按鈴就會有阿姨送吃的,電動從早打到晚,雖說有人監視,但多在别墅外圍守着。
房間内雖然有監控,但她試着蒙了好幾次都沒被發現,想必金潇沒有安排人專門盯着。
如果不是惦記着高考,時秋在這兒多住上一段時間也未嘗不可。
看得出來傅成言和父親的談判并不太順利,原劇情裡他們就僵持了很久,害得時秋錯過了高考,又複讀了一年。
時秋并不準備再受一次高四的苦。
這幾天她已經将郊區的情況打探得差不多了,把床單撕成條,從窗戶那兒下去是可行的,雖然床單很有可能不夠用,但兩樓目測摔不死人,頂多骨折。
逃跑這種事自然得選在淩晨,時秋提前将床單撕成幾節,三點一到便趁着夜色往窗戶下爬。
别墅四樓比她想象的高,時秋剛翻過窗戶便感到一陣腿軟,心跳如鼓,手緊緊抓着床單。
怎麼跟網上演的不太一樣,主角不都是手一滑就下去了嗎?
時秋慢吞吞的往下挪,不一會兒手心便出了汗,好在金潇買的床單質量很是不錯,沒有想象中爬到一半斷裂的情況。
很快,床單長度不夠了,腳離地點還有大概一層樓的高度,她心一橫,松手跳了下去。
因為落地點不對,她的右腳似乎扭傷了,輕輕點一下地都疼,時秋咬緊牙關,艱難的往山下走,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怎麼總讓她拿荒山求生的劇本。
這幾天她的乖覺配合迷惑了金潇,别墅外并沒有安排多少保镖,晚上的巡邏也撤了,過了好一陣都沒人追上來。
但很不幸的是,她迷路了,山裡情況複雜,她為了抄近路往下滾了好幾次,但前方依舊沒有盡頭,别說馬路了,她連個草屋都沒見着。
時秋沒想過找外援。
從小到大她都是自己一個人。
靠山山倒,靠人人崩,唯有自己能為自己依靠。
但在聽到熟悉的聲音喊“時秋”的時候,眼淚竟是比腦子先反應過來。
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心跳仿佛在那一瞬間停滞。
是陳楚念,他報了警,金潇有些尾巴沒擦幹淨,經過三天的時間,警察終于鎖定了大概位置。
時秋被愛人抱了個滿懷,對方小心翼翼的撫過她的臉,心疼的神情看得人一陣恍惚。
她從小就知道,隻有被愛的小孩,生病才會被人守着,也隻有被愛的小孩,才有喊疼的資格。
所以到了這個位面後,她總是喊疼。
但是當她真的被人在乎,被人心疼的時候,卻覺得陌生又無措。
她很小聲的說:“陳楚念,我疼。”
她的腿真的好疼,胳膊也疼,臉也疼,還有心髒,好像也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