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秋笑了,直接點破對方的身份:【顧則,你這麼缺錢?】
對方似乎是慌了,過了近十分鐘才回複:【?】
在發完問号後,顧則大概是找回了理智,又開始恐吓起她,大概意思就是胡亂猜測也沒用,要麼打50萬,要麼明天繼續霸榜熱搜。
時秋大概能猜到對方的路子,就算她今天當真乖乖打了50萬,這些所謂的“黑料”依舊會被爆出去,顧則會下黑通稿搞他,用水軍引導路人罵她。
等她被全網黑,接不到戲,顧則就會帶着那個本子找上她,并承諾幫她洗清黑料。
計劃很好,可惜他太心急了。
心急到沒有去确認陳茉的情況。
但凡他費心打聽一下,就會知道陳茉這會兒正在劇組活蹦亂跳的補拍戲份,過幾天還會下山去拍商務廣告。
時秋頗有些犯賤的回複:【求你曝光我~】
手機那頭的顧則顯然被這個回應激怒了,消息一條接一條地轟炸過來:
【你以為我不敢?】
【明天熱搜見真章】
【最後機會,50萬】
時秋将信息截圖保存,怕顧則抽出空打探劇組的情況,她将手機遞給助理:“月底獎金再加一千,跟這個人多聊一會兒,砍砍價。”
助理立馬做了個敬禮的手勢:“好的秋秋姐,保證完成任務!”
時秋縮回被窩,默默猜測陳卷星是去幹啥了。
如果對方真的摘一大捧野花跟她表白,她真的會立馬下頭的。
或許在别人看來,陳卷星大晚上去山上摘花也很辛苦,這也是一片心意,但時秋隻會理解成:
——她隻值一捧野花。
而且這捧野花她是絕對不會留着的,誰知道裡面有沒有蟲子。
她正胡思亂想着,房車外傳來一陣動靜,原來是陳卷星換了一身新衣服,卻在房車外猶猶豫豫的不敢進來。
有工作人員路過,以為他找時秋有工作上的事,便湊過來問了幾句。
陳卷星演技好,長得也不差,平時對工作人員也是和和氣氣的,因此在劇組人緣很是不錯。
他大概是拒絕了,幾個工作人員又走遠了。
時秋擡手将燈關了,縮在被子裡等陳卷星的下一步行動。
她其實不太喜歡提前期待,太過在意反而會适得其反,所以她更喜歡把事情想象得很糟糕。
就比如此刻,隻要陳卷星不送一捧野花,哪怕對方畫大餅說以後得的獎都送給她,她也會高興。
【時秋,你可以跟我去山裡逛一圈嗎?】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對方大概是怕打擾她休息,改為了發短信。
時秋隻猶豫了片刻,便掀開被子下了床。
她打字回複:【走吧。】
發送信息的同時,她人也到了門口,因此她成功看見了少年因為一條信息眼睛變亮的一幕,怎麼說呢。
不像小狗,更像是夜捕的貓科動物終于等到了獵物。
他今天的穿着很有講究,襯衫是之前參加綜藝她給他準備的那件,本就是半透明的設計,這會兒衣料被山間的濕氣浸得微微發潮,隐約透出少年人精瘦的腰線,手上的腕表是她随手送的,不過今天突兀的搭配了一根紅繩。
不得不說,這一幕很養眼,也很能滿足女孩子的虛榮心,她突然覺得就算對方真的掏出一束野花也沒什麼了。
時秋隐約猜到了對方會準備什麼禮物,但她佯裝沒有發現,跟着對方慢悠悠的往山上走。
兩人并肩往山上走,夜晚的山間被月光鍍上一層慘白的釉色,透着一股陰森感,總感覺下一秒就會飄出來一隻野鬼。
兩側的草叢時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異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正貼着地面爬行,時秋擡頭瞄了陳卷星一眼,悄悄靠近他,拉住了他的衣袖。
少年沒什麼反應,隻默默側過頭,嘴角似乎往上揚了揚。
暗爽哥。
兩人拐過一道山彎,眼前的景象讓時秋猛地刹住腳步——整片樹林間密密麻麻飄蕩着粉紅色的紙條。
每棵樹上都系着三張,在慘白的月光下随風飄舞,不浪漫,反而有些滲人。
時秋走到最近的一棵樹前,月光透過枝葉在紙條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她伸手輕輕扯下一張,紙條上是陳卷星幹淨利落的字迹:
【我從未寫過情書,本以為提筆會很難,但現在隻覺得紙條太小。】
翻過來,背面繼續寫着:
【沒有詞藻堆積,也沒有咬文嚼字,隻是我的碎碎念,希望你不要嫌棄。】
時秋将紙條握在手裡,又扯下一張:
【我本想寫一行字證明你有多重要,但我費了半包紙條,改了又改,但最後隻想說,希望你無憂無慮,我不會離開你。】
陳卷星的字很漂亮,筆畫舒展中帶着内斂的力道,如他所說,每一張紙條都是他的碎碎念,寫到後面甚至有些幼稚。
【一想到你會認真讀這行字,我就莫名有些開心。】
時秋看到一半,手裡突然塞過來一個盒子,盒身是手繪的樹葉,盒蓋中央刻着一個漂亮的“秋”字,凹陷的筆畫裡還殘留着木屑的粗糙觸感。
她打開蓋子,正準備把手裡的紙條放進去,卻發現裡面還有兩條手鍊和一隻手表。
手鍊一條是純金平安扣,一條則是手工略有些粗糙的紅繩。
手表是c牌的新款腕表,以“閃”為賣點,表盤上鑲嵌的碎鑽在暗處依然閃爍着細密的光點。
平安扣沉甸甸地壓着紅繩,像是要把人間最俗氣的祝願和最笨拙的心意,都牢牢系在她腕上。
時秋将手腕伸到陳卷星的眼前:“幫我戴上。”
平安扣手鍊被單獨戴在了左手,閃鑽腕表和紅繩緊緊挨着,有些突兀,卻能窺見少年隐秘的心思。
“這是我自己做的。”他聲音很低,像是坦白一個不得了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