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老闆,出來玩就不要愁眉苦臉。”挑染了一撮白毛的男人翹起二郎腿,調侃打趣道,“該不會是失戀了吧?”
“依我看八九不離十,你何曾見過箋哥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活像丢了老婆。”坐在沙發另一角的卷毛男人調笑道。
認真收拾淩亂的桌面的段何聽到這,耳朵登時豎起。
系統也好奇探出頭,俨然是一副随時準備洗耳恭聽的姿勢。
一人一統八卦的姿勢出奇的一緻。
李箋灌了一杯酒,否認道:“沒失戀,别瞎猜。”
“那就是還沒來得及追就慘遭拒絕咯。”白毛男的興趣更盛了。
“沒被拒絕,隻是單純的不合适。”李箋收斂住眸底滲出的遺憾。
畢竟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他們都不合适。
隻是那隻點綴着一抹紅痣的手仿佛施加了魔力,魂牽夢萦的纏繞在他的腦海之中。
每一處的細節、觸感、溫度他都如烙印在了記憶深處,久久不能釋懷。
這麼好看的一隻手卻偏生在一位高中生身上,年紀若是大上幾歲,何至于放任自流。縱然有再多的感慨,都不應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
那少年人和他侄子一般大,還是同班同學,總歸是不合适。
“哪點不合适了,我們李大老闆要長相有長相,要身份有身份,換做是我都不帶猶豫的,畏畏縮縮的可不像我記憶中的你。”
“再說了,有錢有顔難道還買不來一個人的順從嗎?”
“不過話說回來,箋哥你想要的到底是這個人還是他的真心,前者隻要你有錢,我不信那人不動搖!”
朋友的話語讓李箋的眼前漸漸勾勒出一抹單薄瘦削的背影,裹在破舊卻勝在幹淨的襯衫之下。
盡力的保持住最基本的體面。
李箋像是被點醒一般,搖晃着酒杯的手一滞,搖擺不定的負罪感宛如找到了支撐點,也不再繼續悶頭喝酒。
“你說的對。”
他前半生見過無數雙好看的手,初時的驚豔散去,遺留下的是索然無味、千篇一律。
直至今日,已經很少有能牽絆住他的,讓他瘋狂的想占有、觸碰和獨占。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不用顧慮太多,段何的家境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一窮二白,未來終日為生活奔波。
所以,他會同意的。
白毛男追根究底地問:“話說那個讓你念念不忘的人到底是誰啊?”
段何按耐住内心的激動,擦桌子的手隻剩下機械式的重複,餘光偷偷瞄了李箋好幾眼。
他也很好奇那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手段很了得的樣子。
李箋沉思了半響道:“他現在正讀高二。”
“高……高二?”白毛男手一抖,他聲音顫了顫,“你良心不會痛嗎?”
李箋正襟危坐地坐在沙發上,領帶一絲不苟的全部系上,端的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
眉眼藏着幾分清冷,金絲邊眼睛把男人身上的禁欲感揮灑得淋漓盡緻。
看上去格外的人模狗樣,誰知道私底下這麼的……不做人。
連高中生都不放過。
白毛男暗戳戳地想。
段何捕捉到高二關鍵詞後,手下的動作亂了,無端有種不祥的預感在悄然蔓延,卻又摸不着頭腦。
不多時,包廂裡的客人要的酒和小食擺放好,張哥帶着段何推門離開。
這幾小時的試工下來就是跟在張哥後面不間斷的為客人送酒水,段何自我感覺良好。
幸苦是挺辛苦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奔波,但錢和小費是明晃晃看得見的。
熬到下班回家,得了空閑的段何翻閱着班級群消息,突然“叮”的一聲跳出彈窗,熟悉的備注名一閃而過。
薄薄的左眼皮一抽一抽的跳着。
段何揉揉眼點進聊天界面。
人傻錢多多:周日,我能約你吃頓飯嗎?
看到這段話的段何大腦“轟”的炸開,喪失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事态發展使得他有點兒猝不及防。
這叫什麼?
吃瓜吃到了自己頭上?
離譜的反轉讓系統笑得合不攏嘴:【笑死我了,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段何對系統的嘲笑不為所動,起初的不可置信消退後,剩下的唯有一個大膽且大膽,極度大膽的念頭。
段何手指抵在下巴,思索得過于入神,不小心把心裡話脫口而出:“他那麼有錢,我騙一點良心應該不會痛吧?”
系統:【???】
你要不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
酒吧喝完酒,打算回房洗澡散一散身上酒氣的李箋,路過二樓隐約聽到鍵盤的敲擊聲,腳步登時拐了個彎。
夜已深,月亮遠遠地揮灑微光,喧嚣的風聲敲打着窗,與鍵盤噼裡啪啦地敲打聲仿佛展開了雙重奏。
你來我往打得有來有回,時不時還能聽到幾句收不住聲的嚷嚷。
李箋停駐在李方槿門前,擡手敲了敲:“這麼晚了還不睡?”
打遊戲正上頭的李方槿冷不丁聽見小叔叔的聲音,臉色刷的一下變白了,熊熊燃燒的腎上腺素像是被噴了一記滅火器。
手腳冰涼。
他嗓音抖動的回應道:“還……還沒呢,有什麼事嗎小叔叔?”
“沒什麼,聽到動靜過來叫你早點睡覺。”李箋說着說着,不經意的随口問了一句,“你們班是不是有個叫段何的同學?”
半夜不睡覺打遊戲的李方槿幾乎吓個半死,做夢也想不到此事居然就這麼輕飄飄的揭過,緊繃的神經松懈不少。
他頓時松了口氣,反問道:“對,小叔叔你問這個幹嘛?”
李箋語氣稀疏平常,“前段時間他幫了我個大忙,也沒要什麼謝禮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你和他很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