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予文在照着鏡子。
前段時間她脖頸上的那道疤痕,她不記得是怎麼傷到的,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明明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也一直擦着裴燦禮送的那罐藥膏,但不知為何,還是沒消淡,反倒還更加明顯了些。
腦海裡突然浮現出裴燦禮的話。
“文文,不要再受傷了。”
“無論是什麼,哪怕是掌心最淺最淺的印子,也不要留。”
那時最平淡不過的語氣,可到了現在回想着,也讓她有些怯意。
她其實已經不怕裴燦禮了。
但他那時的模樣,還是讓她不安。
想了想,賀予文還是換了件高領的上衣。
這樣子,那道疤痕就看不見了。
不該存在的事物,就不要讓它出現了。
裴燦禮今日約了她晚上出來逛逛街,按照他的性子,這會兒估計已經提前在外面等着了。
等她再換好衣服,也已經到了約好的時間了。
賀予文再一次理了理領子,推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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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
才出門,果然便見到了裴燦禮。
見到她出來,他便帶了笑意走近來。
賀予文揚起笑,同他打着招呼。
“你今日怎麼又來得這麼早?”
裴燦禮看着她,淡淡說道:
“想早些見到你。”
賀予文一愣,随即又恢複過來。
裴燦禮這人總是如此,喜歡同她說些直白的親昵話,偏面上又滿是正經的,叫人挑不出錯來。
她小聲道:“那也不用這麼早的。”
現在的天色還早着,至多算是下午,離晚上還有些時間。
隻是她對着裴燦禮的這一處事有些預料,才早早準備着出門了,果然同她想的一樣早。
裴燦禮沒接茬,同她換了個話題。
“今日要不要去找康康玩?”
賀予文眼睛亮了瞬,點點頭。
今日是三月初的第一個周末,按慣例,當鋪會歇業兩天,由老闆和襄理一起留下來結算賬期。
康康隻是個剛剛從學徒轉正的小員工,自然也不用留下來當鋪,還有一天帶薪的小假。
她沒什麼認識的同齡人,康康雖小她幾歲,但她們很聊得來,也是她平日裡為數不多可以來往的朋友了。
裴燦禮牽起她手,招手準備叫黃包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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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黃包車頗為難尋,他們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才等來輛黃包車。
裴燦禮似乎對此有些好奇。
上了車,他便開始同車夫搭話。
“今日的黃包車怎麼這麼少?我記着平日周街都是的。”
那車夫是個年輕的小夥,拉着車力氣足,見他問了,便笑着回答:
“這兩日回市裡的人多,我們生意就忙些,車就不好找了。”
裴燦禮略一颔首,沒再問下去。
賀予文一時間沒說話。
回市裡的人,平日裡似乎是沒有這般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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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車,賀予文走到芳姨家敲了下門,等着裡邊的人出來。
門開了,芳姨見到人,忙招呼着他們進來。
賀予文邊同裴燦禮走進門,邊向芳姨說明了來意。
“芳姨,我們今日想來找康康玩。”
芳姨招呼着他們坐下,又倒了兩杯茶,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辛苦你們過來了,她這兩日去隔壁的遠海鎮玩了,不在家裡的。”
“遠海鎮?”
賀予文有些疑惑,接着問道:
“康康一個人過去那兒嗎?”
“哪能啊。”
芳姨擺擺手,解釋起來:
“她最近心情不大好,剛巧她有個搬家到遠海鎮的朋友尋她過去玩,康康的姨母也在那邊住着,我就讓她過去那兒玩兩天了,也能放松些。”
賀予文點點頭,“這樣啊。”
她還想再說些什麼,裴燦禮在旁邊止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