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葵梳毛的手微微顫抖,半響才不舍痛苦地把梳子從自己頭上薅下來,不行,這種事情,她……
蜀山大師兄:師妹不要誤會我,我并沒有什麼心思,劍仙長老體恤,不願勞煩我們這些小輩,可劍仙也畢竟不是真仙,過日子難免會用到些物件,這也是為了劍仙前輩着想。
周葵可恥地猶豫了,而且她一路走來,山上到處都毫無人迹,她實在難以想象師父這些年究竟是怎麼過的。
她腦海中再一次出現了後殿空蕩蕩的石格。
周葵于是又一次把梳子按回頭上。
苟道不道苟:好,那日後有事,辛苦晏師兄了。
蜀山大師兄:師妹哪裡的話,師妹能明白師兄的不容易,師兄辦事自然也會盡心。
周葵看了這句話,再回去看晏開陽的‘幫助師兄弟們本就是分内之事’,有了對比才能看出,之前那句根本就是場面話。
周葵忍不住磨牙,這個家夥!果然就是個滿口忽悠人還會騙小孩的騙子!再信晏開陽她就是傻瓜!
周葵完全不想再回複晏開陽一個字,揣起玉牌收拾東西走人,以後玉牌聯系師父聯系同門聯系誰都好,總之就是不要聯系晏開陽了。
周葵的手又一次頓住,她好像……還沒有師父的玉牌号,還有,如果不是她看錯記錯,好像……她的師父外加手裡那把劍,一人一劍渾身上下幹幹淨淨,沒有任何配飾,包括玉牌。
沒有玉牌還怎麼聯系!那怎麼行!
周葵果斷把剛剛打定主意不再聯系晏開陽的決心抛到腦後,開始寫字傳訊。
苟道不道苟:尊敬的晏師兄,請問我的師父為什麼沒有門派玉牌?
蜀山大師兄:你說的對,跟新徒弟聯絡,這是個給劍仙長老送玉牌的好機會,玉牌馬上給你,勞煩你轉交。
苟道不道苟:等等,你什麼意思,不行,你解釋清楚!
周葵慌了。
苟道不道苟:你說話!我知道你看得到!
晏開陽裝死一把好手,周葵怎麼問都沒有回複。
周葵又一句質問沒寫完,不遠處已經有一個弟子出現在山上,左右尋找着什麼,發現了周葵的結界,驚喜沖她的方向揮揮手,然後把一個托盤一放,拔腿就走。
周葵清晰地看到地面上多了一塊白玉牌,比周葵的大一點,正中刻了一個‘仙’字。
當得起這一個字的,全蜀山,全修仙界,也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劍仙。
周葵拔腿就沖上去追人,可那人簡直像被鬼攆,刷啦一聲就禦劍飛走了,周葵隻能望着空蕩蕩的天空絕望伸手。
周葵實在追不上人,欲哭無淚撿起玉牌,她終于意識到,自己好像莫名其妙給自己招了個麻煩,她就知道,不能跟晏開陽打交道,會被坑的!
她的直覺已經告訴了她,她為什麼還是不長記性。
周葵已經滿腦子都是明天要怎麼跟師父交代了。
玉牌再次亮了。
蜀山大師兄:師妹,你不必緊張,牌子我們早就做好,一直在庫裡擱置。你就當先在你那裡存着,等什麼時候劍仙長老需要,你再給他就行了。
周葵安心了些,可她不想再回複晏開陽一個字。
周葵氣沖沖收拾好東西想走,順便往水裡一看,随後立在了水邊,她還是第一次看現在這個殼子的長相,洗幹淨之後,這個殼子的臉和她本身有六七分相像,長開以後,她恐怕真的會以為,這就是她自己。
周葵現在又後知後覺,這個殼子的名字應該也叫周葵,不然魂燈上不會正巧顯示出這樣一個名字。
這是一個長相姓名,都跟她一模一樣的孩子。
這實在是太巧了,掌門說過,她來到這個世界是有原因的,那會不會……這個死去的孩子,就是她自己,或者說,她之前的某一世。
如果她沒有回來,這一世,她本來該悄無聲息死在蜀山的考核場外嗎?
那她現在回來,是因為這就是她自己嗎?還是有誰故意讓她這麼以為?
她以為的重活一世,會是一場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