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刻鐘之後,周葵起身,喊:“霍琦霍琦,幫個忙!”
師兄們羞愧地低下了自己空蕩蕩的腦袋。
霍琦那邊也亂成一團,他一邊擋劍,一邊現教身邊人手勢,他并不精習劍法,分心之餘一劍沒擋住,手臂被劃了下。
聽到周葵的喊聲,他帶人退出,走了過來。
一見周葵地上畫的手勢,都不用多說什麼,就自動開始補充修改。
剩下八個師兄分立兩邊,彼此對視,露出了清澈的微笑。
不過霍琦寫字用的是左手,他受傷的右臂衣衫皮肉分明完好無損,卻止不住微微痙攣,他提醒周葵:“别被劍割到,很疼。”
周葵慎重點頭。
周葵和霍琦兩人對着對着,差不多手勢也就出來了,再不濟周圍還有八個人呢!他們再怎麼記不住也是有八個啊,湊一湊也能把周葵霍琦記不住的手勢補齊……補上一些。
後來又有不少人來了,大家才終于艱難湊出了完整的手勢圖。
就是大家準備好好記下的時候,他們看着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有些犯愁。
霍琦就說:“也得讓其他師兄弟們看,畫在地上終歸不是辦法,”他想了想,“有一法訣,名布告決,可施放半空,手勢刻畫于上,師兄弟們都可參閱學習。”
衆人剛咧嘴要高興,霍琦又說了個但是:“但是法訣需要靈器維系,法寶靈石皆可,諸位那裡可有類似的器物。”
大家面面相觑,一個個窮光蛋哪裡來的法寶靈石,周葵倒是有個梳子,可誰修行還随身帶梳子啊。要說這裡誰最可能有……周葵喪心病狂看向了張守鶴。
衆人立馬排排站擋住了周葵的目光:“不至于,不至于。”
師父瞧他們在這裡鼓搗半天,眼神已經很不對勁了,别再去惹他老人家了。
霍琦起身,去找了林空鹿,霍!周葵一直沒注意這邊,這才瞧見這位的隊伍究竟是怎麼回事。
林空鹿沖出去十幾步,不過,他完全是靠自己硬生生沖出去的,他的隊友四個幹巴巴站在懸崖邊,仿佛四塊寂寞的望夫石。
周葵看出來了,奪旗這個訓練考驗的是大家的配合,而在配合上,林空鹿一無是處。
林空鹿又擋下三劍,再次踏出一步,離旗子又近一步。
所有人屏息,難道林空鹿真的可以靠自己就奪到旗嗎?林空鹿的隊友更是神情複雜,他們都不知道是不是該為林空鹿高興。
周葵覺得,這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尤其瞧師父不慌不忙坐在那裡,她更确信奪旗不止如此。
林空鹿劍法确實精妙,再次同時三劍刺來,他連刺幾劍,旋身避過,順勢貼地滑去,手指探向旗杆。
他的手近了,越來越近了,他猛地握住旗杆,然後……握了個空?
“啊啊啊啊啊啊怎麼這樣!”
林空鹿都沒來得及詫異,就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呐喊從崖邊傳來。
一劍又來,林空鹿姿勢不好躲避,盡力提劍躲避格擋,虎口崩裂。
又聽崖邊齊齊一聲‘嘶’。
林空鹿顧不上那是群什麼人,趁機翻身躍起,提劍避開新的劍,他知道已經在懸崖内站不住了,果斷往外撤。
餘光注意到旗子已經出現在懸崖另一個位置,離他并不算遠,可他也夠不着了。
林空鹿退出懸崖,這裡已經站了密密麻麻的人,他有一瞬間迷茫,盡力忽略那些已經失魂落魄的弟子們,他看向霍琦:“有事?”
霍琦點頭:“想跟你借個東西。”
失落的弟子們立馬提起心,林空鹿看起來不需要手勢啊,他會借嗎?
霍琦繼續說:“我們想把手勢布告出來,想借你的劍鎮着法訣。”
林空鹿一皺眉,所有人瞬間在心裡崩潰慘叫,不要拒絕啊啊啊,他們怎麼這麼苦!
林空鹿問:“别的不行嗎?”
霍琦:“可以,法器都行,靈石也行。”
林空鹿沉默,霍琦也沉默,他們什麼都帶不上山,要是霍琦有,也不至于來找林空鹿。
霍琦說:“你一個人過不去。”
林空鹿思考片刻,閉眼:“我知道了。”
隻是林空鹿并沒有把劍遞給霍琦,而是走到一塊平坦的石頭,拔劍,把劍平放在上面。
周葵難得有機會看見這把劍的劍名——安夫人。
周葵内心微微震顫,難道林空鹿把自己的劍叫做夫人,隻是單純地因為這把劍就叫夫人?她之前豈不是誤會林空鹿了?
林空鹿放好劍,讓開位置,示意霍琦:“夫人不喜别人觸碰,你直接掐訣就行。”
哦,她并沒有誤會。
一番折騰,霍琦終于能夠掐訣,盡量不碰劍的情況下把法訣小心落下,很快一道靈氣布出現在面前,霍琦喊上周葵,一起在上面寫下手勢。
衆弟子站在不遠處,一個個抱着救命稻草的态度在學習。
師父過來晃一圈,大家堅強地一起裝看不見,師父走了,他們裝出來的堅強就徹底破滅了。
這……他們真的能行嗎?拔旗實在太難了!
他們也不是太喪的,定個目标,怎麼也得堅持走上五步再跑啊,三步也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