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葵留了下來,祝陰客沒跟她計較,或者說現在已經懶得計較了。
祝陰客進屋後,還丢出來一件厚厚的大氅,周葵險些被砸翻。
周葵偷偷聞了聞,半點血腥氣也沒有,也找不到破洞,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法訣還是這衣服是個法寶能自己恢複。
不過這大氅确實夠厚實,在山裡的夜晚很暖和,尤其是這座格外寒冷的山裡。
她一來就覺得這裡陰森森,其實感覺沒有錯,待久了,她發現這座山的溫度比别處低很多。
周葵最後成功睡在桌子上,裹着大氅團成一團跟那屋唠嗑:“祝師父,你那麼怕冷,怎麼還住這兒啊,你晚上的被子是不是很厚啊,我看你每次都穿一樣,你就一件大氅嗎?還是你的衣服都長一樣啊?”
“師父,你的名字是誰給你起的啊,聽起來孤零零的,不太吉利,你這裡也孤零零的,你不想搬一個地方嗎?”
祝陰客一開始還氣得罵她幾句:“閉嘴,不睡就起來練功。”
後來漸漸安靜下來。
周葵始終側着耳朵聽,仔細聽着那邊的動靜,祝陰客受了傷,精神肯定不濟,就算他修為再高也是人啊,是人就得睡覺。
她等了一陣,感覺祝陰客似乎是睡着了,她閉上了嘴,但沒立即動。
夜色越沉越靜,就連聒噪蟲鳴都微弱,周葵才從桌子上爬起來,蹑手蹑腳下地。
周葵終于找到了機會實施自己的尋找計劃,當然以防萬一,她一邊找,一邊連通了霍琦的訊息,對面一亮,三顆腦袋一起出現在屏幕上。
周葵驚訝停下來,瞧瞧問:“你們現在關系這麼好了?一起睡覺?”
崔會想罵人:“還不是因為你。”
霍琦把話題拉回正路:“周葵,你那邊安全嗎?跟我們傳訊不會有事嗎?”
周葵想了會兒說:“不知道,反正暫時沒事。”
就聽那邊三個人一起發出抽氣聲,林空鹿說:“你可真是嫌不夠刺激。”
周葵開始繼續翻找,一邊同步給霍琦看:“我不識貨,看見寶貝也不認識,你幫我看看。”
找了好一陣,周葵快把會客室翻完了也什麼都沒瞧見,她狐疑問:“我怎麼覺得這裡一個寶貝也沒有?”
霍琦那邊說:“确實一個寶貝都沒有。”
周葵陷入掙紮:“那就隻剩下祝師父的卧房了。”
霍琦三人簡直想抓着她的腦袋喊她回來,周葵已經一溜煙出了屋子,偷偷竄到了一扇窗子邊,霍琦等人差點尖叫出來,可這時候,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崔會一把搶過霍琦的玉牌,刷拉拉寫字:“你冷靜!你真的打算進去嗎?那是祝陰客啊!”
周葵到了門口,也有點慫兮兮,且一出屋子,就更覺得山裡寒苦。
周葵看見玉牌的字,抖着手回:“不是還有你們嗎?玉牌一斷,你們就去找守鶴師父,劍仙師父!誰都行!靠你們了!”
然後發出去,毅然決然偷偷推開條門縫,周葵往裡探頭,同時把玉牌湊上去給霍琦看,于是大家都看清了這間屋子的全貌。
一看見屋子裡點着蠟燭、祝陰客坐在床邊的時候,所有人心裡都隻有一個想法,完了。
可周葵愣在那兒半天,發覺祝陰客沒有動靜,再戰戰兢兢朝床上看過去,發現祝陰客竟然就那麼靠在那裡睡着了。
而床上她猜測的被子是厚是薄也沒有答案,因為整個屋内,根本就沒有被子!
這人不會就是師父說的那種從來不睡覺,休息全憑打坐的神人吧!
估計要不是受傷虛弱,他真的不能睡着。
周葵内心産生一種可怕的敬佩,玉牌那邊小聲提醒:“别發呆了,趕緊找,小心祝長老醒了。”
周葵這才趕緊收回思緒,小心擠進門縫裡,落腳的時候,她都不敢踩實了,生怕把人家驚醒。她悄悄踮腳,快速打量人家的物件,這回倒是終于見了不少像樣的東西,就是她看來看去看不出名堂,隻能看下一個。
她潛入别人家那麼多回,頭一回有了做賊的感覺。
那邊霍琦三人也在一起幫忙看,可看着看着,霍琦他們都沉默了。
周葵問了好幾回都沒聲,往玉牌一看,歎為觀止。
全能霍二:周葵,剛剛那個瓶子,沒看錯應該是用來裝毒王聖水的,尋常血肉,觸之即溶。那把小花,千萬别碰,那是一種隻能用一次的法寶,一旦激發,萬箭齊發,無從抵擋。還有那塊帕子,尋人口鼻,縛之斃命……
周葵冷不丁一陣汗毛直顫,幸好她剛剛怕吵醒人沒敢碰,幸好她這兒還有個霍琦!不然她今天就得交代在這兒!
周葵此刻再看屋子裡那些擺設,總覺得哪一個都是殺人奪命的利器,哪一個她都不敢動啊。
周葵都不敢說話了,慢慢傳訊:“那你們說,祝師父的寶貝,能是這些東西嗎?”
玉牌兩邊的人都同時沉默了。
霍琦保險起見,先來了句:“你再轉轉,讓我看完。”
周葵就快速又敬畏地帶着霍琦看完了屋子裡的東西,期待問:“怎麼樣?”
霍琦那邊說:“恩,如果祝長老最心愛的物件在這裡,那一定就是一件奪命法寶了。”
周葵爪子有點麻麻的,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能做到,碰了一件奪命利器以後不死,還能把這件利器穩妥帶走交給别人。
看來這裡又是一個死亡問題。
周葵正在苦惱,餘光還得盯着床邊的祝陰客,生怕這人醒過來。
她覺得自己現在簡直進退兩難,最關鍵,她要怎麼從一堆殺人利器裡挑出祝陰客最心愛的一個,看哪個殺人最好用嗎?這個她要怎麼知道,拿命試嗎?
林空鹿:“實在不行你可以拿走那個蠟燭,這一堆東西裡,它最特别,也是你唯一能拿走的。”
周葵實在是謝謝他的提議,她剛準備再找點線索,忽然,她敏銳地察覺到門外一股氣息,那是一種讓她熟悉又讨厭的氣息,周葵神情一變,迅速竄出了門,朝着院子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