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他剛要開口,天禦門那邊傳出句話:“時間緊急,請蓋掌門莫要理會小事,不要耽誤秘境開啟。”
蓋朝雄一口氣又差點噎住!
你們幹什麼!是不是欺負老人家!
小事,這是小事嗎?他不瞎,看得到是章樓傳過來的話,你要說憑什麼不自己說!你躲後面還管這些幹什麼!你不是跟戚京墨不對付嗎?你到底站哪一邊的?
可左右看看,其餘人還都在看熱鬧,他隻覺得滿世界盡是糟心的人和事,他最後吸口氣,硬生生尴尬一笑:“好,那這次我就不計較,希望大家之後尊重一下秘境,莫要再生事。”
不然他真的要生氣了!
而此刻,轎子裡的戚京墨,躲在最後的章樓,不約而同悄悄松了口氣,幸好躲過去了。
看見周葵的時候,他們第一時間做的就是躲起來。
可她怎麼會是蜀山的?她不是個殺手嗎?
他們想,隻能希望秘境裡不要再碰面,不然現場彼此戳穿,那也太尴尬了。
蓋朝雄那邊作為一個成熟的秘境主人,吸了幾口氣,終于自己安慰好自己,平複好心情,再次清清嗓子,走上前:“時辰已至——”
周葵聽到聲音,仰頭看去,啊,原來這位就是那個好能生孩子的蓋掌門啊,終于見到了,沒看出有什麼特别的啊。
“且慢!”
來人聲如洪鐘,再次打斷了蓋朝雄的話,他蓋朝雄直忍無可忍,可見到來人,他也隻好忍氣,硬裝出一個笑,可臉皮子整個都在抖,他嗓子都尖細了:“懷檀大師。”
一堆灰撲撲衣着的人走來,看到他們的袈裟、缽盂、禅杖,才勉強能判斷出他們的身份。
有人小聲猜測:“梵天寺怎麼回事?他們怎麼來了?”
周葵也疑惑了,名單上不是沒梵天寺的人嗎?他們來幹嗎?
懷檀唱一聲佛号:“大慈大悲,我梵天寺願用此次進入秘境的全部名額,換夔師弟入内。”
全場嘩然。
“夔師弟?懷檀大師的師弟?那……那不是……”
有人言辭拒絕:“怎麼可能,這裡都是金丹以下的弟子,梵天寺長老怎麼能進去!”
還有人反應更劇烈:“絕對不行,這不合規矩。”
直到有人說:“讓殺佛進去,你是要這群孩子們死嗎?”
周葵等人都被驚呆了,這位到底是什麼人啊。
懷檀被衆人圍攻,始終溫和地合掌微笑:“諸位,若非萬不得已,我梵天寺絕不會如此。”
周圍的抗議也一瞬間停止了,他們也都知道梵天寺的名号,知道這是個舍身成聖的地方。
有人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懷檀朝後一看:“師弟。”
于是灰撲撲的袈裟後,響起一陣鎖鍊聲,佛修們為他讓開一條路,他們看到了後面的人。
每一步都沉穩有力,仿佛踏碎過一地屍骨,随着鎖鍊聲不斷接近,那人也慢慢走到了近前。
随着那人接近,衆人似乎察覺到一陣腥風刮來,幾乎快要站不穩,甚至心神神識快要被吹散了。
最後一步踏下,那人身上的鎖鍊應聲而碎,有人遞過禅杖,他接過,身上的黑色袈裟随風揚起,下一刻,腥風驟然狂舞,幾乎無可阻攔。
衆人睜不開眼,隻能模模糊糊勉強看到他身後沖天的金光與血氣,糾纏在一起,最後盡數沒于他腕間那串玉珠,玉珠越發翠綠,幾乎閃爍着妖異的光。
而那些血氣消散之後,他們的視線才終于恢複,他們仿佛劫後餘生,一個後怕不已。而現在看去,才發現他身後還跟着一頭毛發潔白的虎,龇着猩紅的牙肉,不甘地低伏在他身後,那竟然是一隻……真正的妖!
夔陽平立在人前,不退不避:“我去拿我梵天寺的至寶,誰要攔我?”
佛修從不殺生,可梵天寺也依舊處在世内,于是就有了這唯一一個例外,集功德和罪孽于一身,傳說中降伏百獸的殺佛。
這……這真是個殺胚啊!
讓他進去,那群孩子們還有活路嗎?
懷檀見狀歎口氣,為周圍人補充:“竊天道!”
衆人皆驚,懷檀繼續說:“竊天道造訪敝寺,告知我派至寶遺落在此,我等務必取回。”
這下衆人才恍然,同時終于有了個台階:“竟是竊天道的意思。”
懷檀說:“我派有一秘法,可将夔師弟修為壓至金丹之下,不會幹擾秘境,進去之後,師弟也隻尋我派至寶,其餘一應皆不會幹擾,諸位盡可放心。”
這下人們也徹底安心了,别人說這話他們可能還會懷疑,可這是佛修們啊,連句謊話都不會說,他們紛紛大度地同意了。
況且,就算他們不同意,又怎麼辦?真的跟那個殺胚打一架嗎?誰想啊!
“原來如此。”
“既然懷檀大師這麼說了,我等也沒意見。”
最前面的蓋朝雄眼看就一個個人都同意了,甚至都沒人瞧他一眼,他站那兒站半天,越來越生氣:“諸位可還記得,萬古秘境的入口,歸我春水嗎?”
衆人未來得及說話,夔陽平已經看過去,同時,人們就感覺到他身上節節攀升的威壓:“我自功力大成,殺性漸重,養性多年,未成,你可要一試?”
蓋朝雄臉色瞬間刷白,一腦門都是冷汗,他咬牙想硬抗,可沒多久,就跌回了椅子上。
夔陽平這才斂眉收氣:“蓋掌門可還有意見?”
蓋朝雄處在一堆人的目光中,勉強撐着坐起來,咬牙切齒:“我……沒意見。”
夔陽平毫無誠意:“多謝蓋掌門通融。”
蓋朝雄恨恨想,你們最好進去什麼都找不到!
蓋朝雄調息了片刻,再次撐着自己站起來,他端着自己所剩不多的架子,一字一頓:“時辰已到——”
“蓋掌門,晚輩來遲。”
蓋朝雄想摔椅子,你們真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