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葵他們悠閑地在山林裡走,那實在是太悠閑了,看得外面大佬們都不禁嘴角抽搐。
尤其轉過去對比一下各處的激烈戰場,恩,這才對啊,他們的預想沒有錯啊,殺戮,背叛,這才是秘境的主基調啊!
蜀山這都是什麼啊!他們真的是來闖秘境的嗎?
不對,蜀山也是很激烈的,胡鏡風和李恒仲的嘴就沒有停過,聊得确實可激烈。
不愧一個搞八卦一個搞辯論的,這嘴皮子實在太利索了。
周葵其實覺得這樣不好,苟道就是要隐蔽,這麼聊怎麼隐蔽得了呢?可确實又很想聽啊。
不過每次一有動靜,他們就早有預料戛然而止,周葵放心聽下去了。
外面的人也時不時聽下去了。
周葵一邊判斷環境,娴熟地給大家指路,專找隐蔽處走。
一開始他們還小心翼翼,走到一半,高冷七給他們加了個幻術,這下連小心都不用了。
秘境裡環境特殊,除了大樹,出去樹林之後就再難見其他植物,秘境裡的特産就隻有無窮無盡的靈獸和讓人争破頭的靈珠。
周葵甚至想了下,這些靈獸究竟靠什麼活下來的,然後就不細想了。
他們繼續往前走,一路上零星的靈珠都被他們悄無聲息收入囊中,甚至連一邊遊走的靈獸都沒驚動。
碰見有打鬥,胡鏡風立刻自告奮勇,變成牆蹲到邊上去聽消息,确認這些人争的也都是三瓜兩棗,進去争破頭也得不到幾顆靈珠,他們再悄無聲息撤走。
這一路,他們可以直接換個詞,叫遊山玩水,吹風踏青。
周葵一路走走瞧瞧,說:“這些地方都有主了,大點的靈珠地肯定也都有人。”
李恒仲:“咱們進來得晚,人也沒他們多,不占優勢,看來到時候免不了一場惡戰。”
周葵立馬擺手:“不不不,咱們走苟道的,第一要避免的就是惡戰?”
李恒仲:“……”那是要怎麼辦?
周葵:“總之能不動手,最好還是不要動手。”
兩人說着話,忽然,周葵腳步一停,所有人跟着停下。
周葵率先躲到一處山丘後,其餘人也有樣學樣,不甚熟練趴在一邊,一群人探出頭往下瞄,看見對方之後,眼睛放光。
李恒仲:“是濟世門,醫修!”
而肉眼可見,濟世門一邊還有一大堆的靈珠,被一大群靈獸護着,醫修們正小心翼翼展現醫修獨有的細緻和溫柔,一針一針輕緩紮暈靈獸,努力往靈珠處靠近。
分明是戰場,卻出奇地靜谧和諧,簡直稀了奇了。
周葵就像看到了一群身懷巨寶的肥羊,手忍不住拔劍:“我們運氣真不錯。”
李恒仲沉默片刻:“你不是說不動手嗎?”
周葵:“此一時彼一時。”
胡鏡風:“師妹,我和霍師弟的冊子都覺得,他們有點不對勁,我們還是要……”
周葵立馬放下了劍:“我們要尊重每一個對手,即使對面是醫修我們也要謹慎行事,一苟到底,我們的方針是不可動搖的,我一直就是這麼打算的。”
扭轉之生硬,就連高冷七都不知道怎麼附和,隻能拍拍手:“好的。”
此刻外面,一直溫柔端莊的榮雲見到這一幕,忽然坐直了身子,不自在捋了下頭發。
晏開陽看見,說:“榮前輩大可放心,我蜀山弟子一向有分寸,不會傷人太重。”
榮雲勉強沖他笑笑,就是笑容實在僵硬!
晏開陽若有所思收回視線,再次看向面前的水鏡。
周葵并不知道外面的狀況,她觀察了會兒下面的狀況,帶着蜀山人換了個位置:“先試探一下,情況不對就先跑。”
衆人點頭。
周葵趴好,把手裡的劍抛了出去。
于是,濟世門醫修們努力紮靈獸的時候,就聽到一邊傳來一陣破空之聲,嗖一下,就繞過邊緣一隻靈獸,撈走了靈獸身後的幾顆靈珠。
劍迅速返回藏身處,周葵幾人頓時一喜,李恒仲幾個扒拉下劍上的靈珠就開始感歎自己怎麼沒學個能老遠就用的武器,也太方便啦。
原來這就是苟道,似乎……還不錯?
濟世門醫修們忽然被打斷,警惕看向劍的方向。
周葵又出手撈走一回靈珠。
領頭的女修榮靈均一擡手,醫修們不約而同停了手,榮靈均落落大方,語調也依舊是溫溫柔柔的,不愧是濟世門懸壺濟世行走江湖的招牌門面:“不知是何方道友,我濟世門與各門各派一向隻有情誼,素無恩怨,可否請道友高擡貴手。”
周葵劍剛要再抛出去,一瞬間變得燙手無比,怎麼還搞攀交情這套啊,她沒遇見過這個啊!
可不出去又實在不成,那麼多人看着呢,于是周葵想了想,站了起來,沉默不言。
榮靈均見到對方站出來,面色一松,認出周葵的衣服更是輕松笑了:“原來竟是蜀山的道友,聽聞周道友是劍仙弟子,劍仙與家師也頗有淵源。”
周葵的臉色更僵硬了。
榮靈均更加關切:“道友因何不語,可是有什麼顧慮?”
周葵深吸一口氣:“李恒仲。”
李恒仲悠悠然展開他的腰扇,站了起來:“榮道友,我蜀山與濟世門确為友宗,然此地為秘境之中,此刻為酣戰之時,恐怕不是你我談交情的時候吧。秘境靈珠有限,本就是你少一點,我才會多一點,争奪向來稀松平常,我派所為并無不妥。何況,若是道友當真實力不濟,懷揣靈珠便如小兒抱金入市,我們反而是在保護道友們啊。”
李恒仲口若懸河,不僅是濟世門啞口無言,周葵幾人都聽得一愣一愣的。
就是這人說一會兒,會幾不可察瞥一眼扇子,周葵他們好奇看過去,才看見扇子後面貼着一張……紙?
上面還密密麻麻寫着蠅頭小字,寫着論點一破情,論點二規則本身允許競争,論點三正義,總結陳述可以動手。
所以你們家人手一把扇子,是用來幹這個的嗎?!!不愧是辯論世家。
榮靈均那邊倒是不生氣,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語氣忽然變得着急:“道理我都懂,但是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嗎?道友!我們兩家并不需争鬥至此啊。”
忽然一聲怒喝,榮靈均身後一肌肉虬結的男修走出來:“師姐,少跟他們廢話!直接打就行!”
榮靈均忽然靜默,下一刻,絕望捂住了臉。
榮靈均不看李恒仲,幾乎是最後垂死掙紮一樣最後望着周葵:“周道友,你真的要與我濟世門開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