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小少爺,确實不算交心,我少時入門,無依無靠,天禦門内人才濟濟,派系林立,我缺少資源和機緣,晉升無望,便利用小少爺獲取資源,他也利用我做事,我們之間的關系僅此而已,我們亦是同門。”
周葵忽然覺得牙疼,這種事情就這麼明明白白說出來了?這是能說的嗎?最關鍵,他說的時候竟然還依舊是一臉面不改色,始終正氣凜然的模樣。
她腦子裡忽然閃過了被塗改後的‘僞君子’三個字,忽然覺得,當時塗改的人,好像不算太冤枉他。
她現在再回想一下,這人跟自己一起幹的那些事,進春水劍派搞事取果子,幫自己攔謝如是,這好像都不是什麼正經事啊。她之前怎麼會半點懷疑沒有,覺得他是個正經人來着?
周葵打量他上下,覺得大概是他的臉和氣質太能迷惑人了。
周葵震驚後,小聲提醒:“外面還有你們長老在。”
章樓毫無觸動:“我做的事天禦門上下人盡皆知,李無咎……就是小少爺,他也心知肚明,沒什麼不能說的。我有籌謀,有算計,這無可厚非,并無需要欺瞞之處。”
周葵還是頭一回見有人陰暗得這麼坦坦蕩蕩的,不過她好像也漸漸明白了,為什麼都說這人能在天禦門從普通弟子做到大師兄,确實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她覺得倒也不必稱呼他僞君子,至少她是不會願意跟僞君子交朋友的,但是跟章樓可以。
周葵終于消化了他不同尋常的言論:“啊,你願意告訴我這些,我是很高興的,有你這樣的人做朋友,我不用擔心你背叛我了。”
章樓眼神微微發亮,但又有點不高興:“我既然是你的朋友,當然不會背叛你。”
周葵趕緊順着他:“當然是!朋友怎麼可以背叛!”
就是她在頭疼,新朋友看起來雖然有點特别,但總體還是不錯的,就是非要堅持自己不被排擠,這怎麼可能呢?就他這說話不管不顧的樣子,比自己還不如啊!他一個人流落在外,肯定還是被偷偷排擠了,就這自己還沒注意到呢。她要好好照顧一下這個可憐的新朋友啊。
周葵找了個高興的話題,慷慨說:“既然你來了,那我們現在就帶你去找靈珠,包你發大财!”
雖然考慮到她發大财的具體指向,大家一緻神色詭異。
唯獨窦柏水笑了:“我覺得,既然是最後一次,未嘗不可,秦道友去的地方,沒準還有法寶呢?我想秦道友不會說一聲不可以的。”
衆人默默看他,你根本就是想自己找樂子玩吧?秦傲天都睡着了,還怎麼說話啊。
他們左看看,右看看,看向了一直沒回話的章樓。
章樓真的很可靠:“被他們知道确實不太好,我這裡有一套陣,設下之後,他們輕易不會察覺。”
一套……所有人默默望他,你這麼熟練,平時究竟都在幹些什麼勾當啊。
李恒仲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還是放棄掙紮,他預感到章樓加入之後,有這人善後彌補漏洞,周葵估計會更無法無天了!
他憂傷地想,不知道最後周葵能幹出什麼事來,算了,反正幹出什麼他都不會奇怪了。
觀衆們則紛紛悲痛欲絕,難以置信天禦門的大師兄是這麼一個人,直呼自己被欺騙。
可是氣憤半天,這事好像也沒處說理啊,連告狀都沒地方告。
他們隻能罵幾句發牢騷,還被喜歡周葵的人頂了回去:“幹什麼呢?人家招你惹你了?多好一人啊,多有用多賢惠,你們閉嘴吧。”
場内,周葵他們聽到章樓的建議,立即一緻通過了這個辦法。
章樓帶頭,一行人去了橫刀宗的營地附近,章樓凝神,靈氣流動間,慢慢落陣,不同于戰鬥時候一拍就成的陣,這陣緩緩形成,龐大又勾連複雜奧妙,不着痕迹就包裹了橫刀宗裡外,陣法形成,裡面的人依舊無知無覺。
周葵他們如今才終于意識到,陣法師的可怕之處究竟在哪裡,如果有足夠的時間給他們布陣,誰也休想碰到他們。
就是等陣成的時候,外面的鐘勘也正好醒了,一睜眼就看見秦傲天睡得一動不動,兩眼一翻差點又暈過去。
晏開陽及時拉住了他:“鐘長老,貴派弟子安然無恙,盡可安心了。”
鐘勘這才激動看向水鏡,發現秦傲天真的隻是睡着了,他一下子松口氣,跌回椅子上:“諸位,究竟發生了何事啊?”
這才有人好心給他解釋起來。
周葵他們這邊陣一成,周葵贊賞地拍拍章樓:“章樓兄,你真是太厲害了!”
随即,再無顧忌,激動一指前方:“諸位,出發!”
章樓默默帶人跟上,一句話沒說,可就是有種,他好像什麼事都會點頭的感覺。
還想罵他兩句的人也都默默閉了嘴,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總覺得,這個什麼大師兄,已經完全沒救了,說再多也是浪費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