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搖頭,“天全道長有言,向晚那孩子的八字旺你,有他在你身邊可保你逢兇化吉。況且你如今的情況也離不開他在你身邊用八字壓着你的命格。”
“向晚那孩子我是見過的,眉眼俊俏。你素來喜好顔色,無關男女,如今你瞧着倒是不喜了?”
賈琏搖搖頭,想起葉向晚那張臉,他自然是滿意的。可如他這般人家的公子哥兒,就沒有娶個男子做正妻的。更何況,他的力氣也太大了些,若真的生活在一起,隻怕自己不會好受。
可這話要怎麼說?難道說自己打不過他所以才想着将人給休了?老太太定然是不同意的。
所以他換了一個角度,“老太太,孫兒再怎麼說也是榮國府的長孫,将來是要繼承榮國府的,怎麼能娶一個男人做正妻?日後豈不是會成為權貴裡的笑話?”
賈琏擡眸看了眼賈母,繼續道:“更何況,若是他占據了孫兒的正妻之位,将來沒有嫡子,隻有庶子,說出去也不好聽啊。”
王夫人聞言手裡的佛珠停頓了一下,溫聲道:“琏兒,可不該這麼說,不管如何,向晚那孩子也是為了救你才進府為你沖喜。沒得你剛醒來咱們就要将人給休了,說出去豈不是說咱們府裡無情無義?你若是擔心日後庶出說出去不好聽,将來将孩子抱養到向晚膝下充作嫡子教養也是一樣。”
賈母道:“你二嬸嬸說得對,你若是不喜他,等過些日子給你找個好生養的二房就是。”
賈琏不甘心地再問:“老太太,當真不能?”
賈母将手裡的茶盞放到桌子上,沉聲道:“琏兒,你該懂事些,這不是為了府上而是為了你自己。天全道長的話如今已經一一應驗,不得不信,你且回去好好想想。”
賈琏蔫頭耷腦地施了一禮,厭厭答道:“是,孫兒明白了。”
看着賈琏走出去,賈母才歎道:“不争氣的小子!”
王夫人道:“琏兒自來便鐘意鳳哥兒,驟然知道自己娶一個男子做正妻,琏兒心裡怕是也不好受,接受不了也在情理之中。”
“若不是為了他的身體,我何苦做這個惡人。”賈母揮了揮手,“你去看看寶玉吧。”
王夫人聞言急忙起身,臉上帶着欣喜的笑意:“是,那媳婦這就去了。”
内堂很快恢複了安靜,良久傳來一聲沉沉歎息。
賈琏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碰見了凝碧。
凝碧紅着一雙眼睛,含羞帶怯地瞧着賈琏,眼中更是滿含着無盡的欣喜,“二爺,您可算是醒來了。”
她拿着一方粉色的帕子輕輕在眼角拭着,“都要擔心死奴婢了。”
賈琏有些想不起來她叫什麼名字了,他微微皺着眉仔細回想着。
但他皺着眉頭不說話,隻瞧着自己,卻讓凝碧誤會了他的意思,假傷心變成了真傷心,眼淚落下:“沒想到二爺醒來,便将奴婢給忘了。”
聽着這話,賈琏哪裡還不知道其中的關竅,當即手臂一伸就将凝碧摟入懷中,一抹馨香竄入鼻間。他深深呼吸了一口,還是女兒家的香沁人心脾。
“二爺怎麼可能會把你給忘了。”賈琏捏住凝碧的下颌,唇角微微翹起,眼裡流轉過一絲調笑的風情。
直讓凝碧羞紅了臉,同時也在心裡暗暗嘲諷葉向晚,什麼二奶奶!得了二爺的心才叫二奶奶,不得二爺的心,不過就是一個僥幸嫁進來的破落戶!
“二爺可真是好興緻。”
一道涼涼的聲音打破了暧昧的氣氛,賈琏和凝碧轉頭看去,就見葉向晚站在屋檐下靠在廊柱上,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瞧着他們。
賈琏仿佛忘記了之前的疼痛,将凝碧攬得更緊,微擡着下巴睨着葉向晚,“沒有了讨厭的人打擾,自然好興緻。”
葉向晚輕笑了一下,擡腳就走了過去,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賈琏可倒好,專門盯着窩邊草吃!
雖然他對賈琏沒有什麼感情,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在榮國府這艘注定要塌的船上久待。但他絕不能容忍賈琏在自己面前調情,這裡是他的地盤,更是他未來要居住一段時間的地方,他膈應!
看着葉向晚嘴角含笑走過來,賈琏攬着凝碧往後退了兩步。但很快回過神又挺起胸膛,輕蔑地瞧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凝碧總覺得賈琏攬着自己的胳膊似乎顫了兩下。
葉向晚走到賈琏身邊,剛要擡手,賈琏就連連後退,色内厲荏道:“你要幹什麼?我警告你,我剛才那是讓着你,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葉向晚見他後退的同時還将凝碧推到自己面前當着,不禁翻了個白眼兒。
凝碧似乎看出了什麼,當即就張開雙手将賈琏護在身後,“二奶奶!二爺可是府裡的主子爺,你這是做什麼?威脅二爺嗎?”
“小丫頭,這裡可沒有你的事。”葉向晚嗤笑一聲,“他都拿你做擋箭牌了,你還護着他,真是一個忠心的丫頭。”
凝碧咬着唇,她又豈能沒有感受到這一點,心裡的那些少女心思頓時幻滅許多,但為了自己的未來,她隻做不知葉向晚的意思,依舊擋在賈琏的面前。
賈琏看着凝碧的背影,暗道:真是個好丫頭,我不會虧待你的。
葉向晚一把攥住賈琏放在凝碧肩膀上的手,一手将凝碧從賈琏懷裡拉出來,“二爺,走,咱們進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