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琏瞬間回了神,暗道:要是脾氣再軟和一些,我也不是不能留下你的。
葉向晚一看賈琏的目光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前世他可沒少遇見這樣的目光。他粗暴的擦着自己的濕發,頭一次覺得頭發太長不是一件好事。
他擦着頭發走到床邊坐下,聞着賈琏身上的酒氣白了他一眼,伸手就将賈琏拉起來:“洗澡去,一身酒氣難聞死了。”
賈琏下意識地擡起胳膊嗅了嗅,剛嗅了一下就反應過來,将胳膊放下擡頭看着他,“我不去!就你事多,爺就樂意這樣睡。”
說着就要往床上爬。
葉向晚冷冷看着他:“你敢上來試試?”
賈琏擡起的腳放下不是,放上去他又想起葉向晚扭着自己胳膊的疼,一時間尴尬極了。
最後迎着葉向晚得意的笑臉自己給自己圓話:“我忽然覺得身上有酒氣睡得不舒服。興兒,備水,爺要沐浴!”
“嘁!”葉向晚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窩裡橫的慫貨!
他繼續擦拭着頭發,越擦就越想把自己的長發給剪了,太礙事了!将頭發擦拭的差不多了,就将手裡的布巾扔到盆架上。
而此時賈琏也洗好了澡,穿着寝衣擦着頭發回來了。
葉向晚将床裡的被子抱出來一床放到外側,“你睡這兒。”又在中間地帶劃了一條橫線,“楚河漢界,膽敢過界者,後果自負!”
“憑什麼!”賈琏不樂意了,這裡是他的卧房,卻被後來者鸠占鵲巢,還要分出去一半,還有沒有天理了!
“你睡地上,我睡床!”
“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懂了嗎?”葉向晚白了他一眼,絲毫沒有将他的話放在心上,“要是你喜歡一人占地兒,可以睡地上,我不和你争。”
他下床走到梳妝台前,拿起梳子給自己梳着頭發,摸着幹得差不多了就拿起一個發帶将頭發簡單綁了一下,就上了床,拉過被子蓋到身上翻過身睡下。
看着這一連串動作的賈琏愣住了,他就這樣睡了?睡了?
他猛地快步走過去,剛擡手想要将人拉起來,臉上的神色就是一僵,最後隻能惱怒地看了眼葉向晚的背影,不甘地收回手。
頭發擦得差不多了,他憤恨地将布巾扔到桌子上,踢了鞋子翻身上床睡覺。他瞪了眼葉向晚的後背,也翻過身背對着他睡下。
隻是剛閉上眼睛,就感覺自己的後背被戳了一下,“吹燈。”
賈琏忍着怒火喊了一嗓子:“來人,熄燈!”
清荷走進來,将燭火吹滅,拿着一盞微弱的燭火小心地走了出去。
一抹月色從窗棂中偷溜進來灑進屋内,在地闆上投下斑駁的影子,賈琏瞧着竟好似自己那千瘡百孔的心。
他靜靜瞧着地面上明亮的月華,心思也逐漸飛得遠了。他剛重活一次,此刻想起來還恍然如夢。雖然他很不喜歡葉向晚,但不否認的是,和葉向晚打嘴仗的時候,那些前世的噩夢他無暇去想,也給他一點兒時間的緩沖。
賈琏心中戚戚然,前世他因為家中之事,再加上王熙鳳放印子錢,又逼死人命,自己那個爹也不是個好東西,為了一把扇子也鬧出了人命。這些事情堆積起來,竟讓自己被判了個流放邊疆的結果。
如今老天讓自己重活一次,他是萬萬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但他現在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少年,也還未曾繼承榮國府的爵位,就是前世,他也沒有得到過爵位,連個世子都沒得到。雖然身上有一個官身,也不過是拿錢捐的,抵不了什麼作用。
他又能做什麼呢?他文不成武不就,在府裡也不過是管管庶務,當家做主的還是自己那個清高的二叔。
想要改變賈府的命運,隻靠着自己談何容易,根本就無異于天書夜談。
賈琏這邊正在傷春悲秋,想着法子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就感覺身上一重。垂眸看去,就見看一條大長腿壓在自己身上。
他額頭青筋直冒,不耐地将葉向晚的腿推下去,不妨又被擡上來壓着他的腿。
他是豬嗎?睡這麼快?
葉向晚可不知道賈琏在想什麼,此時他正在做着美夢,離開了榮國府不說,還成為一個大商人,掌握全國的經濟,誰都尊着他敬着他,别提多得意了!
隻是唯一不足的就是老有人扒拉他的腿,那人他看不清楚什麼模樣,卻本能覺得很讨厭。幹脆擡手将人壓制住,本大爺的腿是你能碰的嗎!
賈琏生無可戀的看着床帳,任由葉向晚像個布袋熊一樣将他緊緊抱着。
他側眸看了眼葉向晚酣睡的臉,忽然感歎了一聲:“還是睡着的時候更好看。”
滿腹的心事最後還是抵不過襲來的睡意,沉沉睡去。
隻是正當賈琏睡得正舒服時,忽然就感覺天旋地轉,随後就感覺屁股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