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從未做過那些事。”周懷民意在狡辯,矢口否認這些年的陰險行徑,“草民的懷嵩樓乃是滁州第一家酒樓,若是草民當真如此在意,為何不在當年就斬草除根。”他信誓旦旦有理有據,看向陸郁霧他們的目光中也透着挑釁。
“草民當年就在想,不能阻礙别人的經營謀生之本,我們也不想要一家獨大。”他說着就對着歐陽修鞠躬作揖,“草民所作所為乃是天地良心,更不會妄想去加害于陸家。我周家雖說比不上李劉二家,在滁州卻也不需要去和陸家計較。”
周懷民颠倒是非,“反倒是你們陸家,看着我們懷嵩樓的生意愈發好,就起了歹心,将我們的方子盜去另起爐竈,你手中的那些方子明明就是我們周家所有,那是我們周家的祖上流傳下來。”
陸郁霧聽到後來都笑了起來,她本來都已經打算放過周懷民,卻沒有想到這厮陰險狡詐到這般程度,竟然想要用此等方式來得到他們手中的秘方。
秘方當然是不存在的,除了她自己記下來的,以及給寒山寺、開化禅寺的謄錄本之外,根本不存在所謂的秘方,那些都是她記在腦子裡的東西,經過人生二十多年的千錘百煉而成。
她五歲受爸爸影響而喜歡上廚藝,六歲在爸爸、哥哥的幫助下也已經能夠做出像模像樣的餐食,十歲就已經能獨立做出一桌招待客人的精緻又美味的菜肴。
“周東家。”陸郁霧将目光落在周懷民身上,“周東家既然如此步步緊逼,那不如我們來賭一場如何?”
“賭什麼?”周懷民沒有多想的開口。
“你既說我手中的方子乃是你們祖上流傳下來,那不如我們就以此為憑證,讓歐陽官人和滁州的百姓做主,讓他們嘗嘗看,我們的廚藝是否相同。”陸郁霧迎上周懷民的目光眸中迸發出一股堅定。
“以何為賭注?”周懷民信心滿滿地開口。
陸郁霧唇邊噙着笑意,“周東家,若是你們懷嵩樓輸了自此關門,反之亦然,你覺得這個賭注如何?”
“不行!你又不是食肆的東家,豈能輕易做主,況且若是當真如此,旁人隻當我欺負你一個稚子。”
陸郁霧正欲開口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我是琅琊食肆的東家,我請求我的女兒陸郁霧代替我出戰!”
陸郁霧轉頭望去就看見陸二帶着陸薛氏和陸紫菀、陸瑤琴一同出現在她的視線裡,為首的陸二步履沉穩,身後的三人亦是心态平和,仿佛并未在意周遭情境。
“見過歐陽官人。”陸二恭敬道,“雖說我是琅琊食肆的東家,但世人皆知我女兒才是琅琊食肆最初的掌勺之人。說來慚愧,那些年我身為父親卻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被别人欺負,因為我們兩個人同時出現,周東家就會找人過來生事、滋擾我們,雖然趙官人也曾經呵斥過周東家的行為,奈何他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
為了不再受欺辱之苦,年僅十歲的小女兒支撐起了整個食肆,因為隻有她一個人在時,周東家和掌櫃就不敢明目張膽的欺負她,如今我們食肆能夠今日成就,多虧有了小女。”
陸二說着就拿起她的手,“她手上的這些傷口,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既然周東家說方子是他們家的,那我們就出戰,讓歐陽官人和滁州的百姓評評理!”
陸薛氏也上前一步對着歐陽修行禮,“為人父母自當不願看見自家女兒被欺負,我們也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處世為人,奈何人人都想要欺負我們。”她說着就紅了眼眶,“民婦雖不識得幾個字,卻知曉‘禮義廉恥’四字該如何寫,周東家既然不願意放過我等,那如今我們又豈能再次看着他欺負小女。”
聽着他們兩個人的話,陸郁霧紅了眼眶,她暗自低頭拭去尚未落下的眼淚。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的父母、家人永遠都是她最大的底氣。
也許曾經遭遇過各種各樣的傷痛,也承受過很多傷痛,但這些傷痛早就已經在時光的沉澱中愈合。
她看向周懷民,從容不迫地開口,“周東家,此番對戰請問你敢應戰嗎?賭赢了,你所謂的方子就是祖上流傳下來,若是輸了那懷嵩樓自此關門,從此滁州再無你懷嵩樓之名!”
周懷民眸中閃過心虛,但已經兵臨城下不得不低下頭,隻聽見他硬着頭皮開口,“如何不敢!難不成你當真以為我會輸?”
陸郁霧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周懷民,笑道,“不知何人給周東家出戰,莫非是這位忘恩負義的張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