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在。”
蕭陌珩淡淡掃視了雲峰一眼,也不知雲及現在情況如何。“明晚太子在攬月樓議事,安排好死士行刺。記住,輕傷即可,不要傷及無辜。”
公主府外,三人站定。朱門金釘,巍峨聳立,兩尊石獅鎮守府前,珠燈垂懸,流光溢彩。兩旁侍衛分立,大門敞開。
按照慣常,公主婚嫁後便可另開府邸。如今魏景春這般,皇帝對其的寵愛可見一斑。楚杉辭并未多言,她滿眼都是羨慕和欣悅,還好她虧欠阿辛的,還有人補償。
魏景春和魏少禹輕車熟路地走進府中,徒留楚杉辭若有所思站立原地,見她未跟上,魏景春招招手:“楚杉辭,何事想得如此出神?”
楚杉辭回過神來,燈火通明下,隻見一襲石榴紅裙、金钗雲鬓的明媚女子回首。她站在那裡,平平安安地長到這個年紀,然後久别重逢。楚杉辭忐忑不定的心漸漸平複,她眼裡漾出笑意,便往前走去。
裡面青石鋪就的甬道彎彎曲曲通往正殿,兩側回廊九曲連環,懸鈴在風中泠泠作響。
他們三人進入殿宇之内,其中梁柱皆飾以金漆蟠龍,沉香木案上錯落擺着琺琅香爐、羊脂玉瓶,袅袅輕煙與窗外飄入的梅香糾纏。
魏少禹駕輕就熟地走到塌邊,斜撐着腦袋躺在榻上。魏景春轉頭去偏殿沐浴更衣了。楚杉辭在桌邊坐下,倒了一杯熱茶,靜靜地喝着。
她現在思路在快速飛轉。她如今已與蕭陌珩決裂,而蕭陌珩對太子陽奉陰違,他所效忠之人尚不清楚,如今隻剩四皇子魏逸思和三皇子魏競遙。若依他所言是三皇子......她搖搖頭,即使如此,也不能過于接近三皇子。太後和皇帝斷不會讓她嫁給儲君,而現在的東宮太子魏連殳因忌憚她所掌握之事而願意娶她......
“可是我不願意。”楚杉辭輕聲說道,說完她蓦地一滞,怎将心中想法說了出來。她下意識地看向魏少禹。
聲音雖輕,但魏少禹還是聽見了。他起身,在楚杉辭身旁坐下:“永甯妹妹,你怎麼了?什麼不願意?”
楚杉辭看着他欲言又止,糾結了一會兒,她無奈一笑:“沒事。”
魏少禹眼底暗沉,默然地看着她:“好吧,那你一個人好好靜靜。”
楚杉辭一愣,低下頭,神色晦暗不明:“我隻是覺得,于你們而言也隻是平添煩惱。”她本不欲說,但她更并不想失去自己在異國結交的好友。
“永甯妹妹,你怎能如此想。我見太子對你有意,你可是不願嫁給太子?”魏少禹皺眉瞧着她,一雙眸子閃過深思。
楚杉辭本想問他為何看出,後又一想自己何必多問,便亦坦誠說道:“我以前本覺得舉案其眉、相敬如賓便是好姻緣,可如今卻也奢望能夠有情成緣。更何況明知兩人确非良配。”
太子對于她的迎娶之心,她清楚知道不是出于愛意,而是出于利益亦或是蘇老臨終遺言的忌憚。
太子陰狠暴戾,且不說如今虎豹環伺的情形下是否能保住東宮之位,即便他承襲帝位,她是否能安度餘生尚不可知。
魏少禹眉眼微動卻并未言語,楚杉辭見狀,輕輕一笑道:“你是否也覺得我出生皇室、富貴加身,如今貪得無厭、所求甚多?”
一千多年後,人人婚姻自由,忠貞不渝的愛情卻依舊可遇而不可求。更何況如今盲婚啞嫁?皇室之人更是不得自由,隻需一道聖旨便劃定了一生。
“自古女子便難,可是我卻覺得生而為人,你所願之事隻是人之常情而已。”魏少禹往日清澈的目光此刻卻帶着些許傷感。
他本就是現代人,如今卻深囿于封建倫理秩序下,往日課本上的三綱五常、子曰書雲于他而言隻是可有可無的文字,現在卻是......今日一說來,他好想回家啊。
可是他爸媽還沒生出來。煩,也許他能看到自己的祖宗。
“永甯妹妹,你現在想家嗎?”魏少禹撐着頭,眼裡有着幾分懷念和傷感。
楚杉辭細細思量了一下,似乎在認真考慮着措辭:“我其實不大想,我覺得楚皇宮隻是一座楚皇宮而已。可能楚國風景更讓人想念。”
“有機會我們仨一起去看看楚國的風景。”魏少禹走過來抱住了楚杉辭,笑着說道。
楚杉辭下意識地把他推開:“男女授受不親。”
魏景春正好走來,見狀她笑說道:“魏少禹就是這樣的,他喜歡用擁抱來表達他那收不住的熱情,而且屢教不改,你不要介意,習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