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變化還挺大的,如果老師知道了,她會為你高興。”周繁抿了一口熱咖啡,和對面坐着的兩人腼腆的笑了笑。
那天在電梯裡碰見,降到一樓簡萼才從記憶裡搜索出這麼一号人物,禮節性地點點頭,道:“是我,好久不見。”
周繁和他互換了聯系方式,說是有事要告訴他,周末會約他出來。
許楊禮當時沒有發表意見,回了家後才費盡心思地尋到機會問簡萼那人是誰。
簡萼頓了一下,平淡地回答:“之前心理醫生的學生。”
很微妙的人物,提及她們,好像就繞不開所謂“過去”的話題。
但許楊禮聽到這個答案,就再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隻是厚臉皮地問:“簡老師今晚能幫我洗澡嗎?”
簡萼:“……”得寸進尺。
他是真想把手中的水潑出去,看看死豬不怕開水燙是個什麼樣兒。
趕在簡萼開口說風涼話前,許楊禮補充到:“就擦一下背,我會穿好褲子的。”
剛剛住進簡萼家的那幾天,他也每天幫許楊禮擦上半身。那背上的傷止不住的滲血,許楊禮看不見又暈血,簡萼便小心翼翼地為他擦拭糊上皮膚,同藥粉藥膏混雜在一起的,或黏稠,或幹涸的血迹。
“醫生說你恢複的不錯。”
“是啊,結痂了,所以覺得癢。現在又拆了繃帶,我怕洗澡的時候忍不住去撓。”
“你今天應該去看腦科,中樞神經出問題了吧。”簡萼觸碰着杯壁,涼了,不是開水了,再三忍過給出解決方案:“那你接着纏繃帶。”
他們才吃完晚飯,許楊禮坐在簡萼旁邊,聽着他說話,眯眼笑。今天買的平安錦囊被他從手腕上拆下,戴在脖子上,藏進衣服裡,那紅繩在領口處隐沒不見。
察覺到簡萼的視線,許楊禮牽起他的一隻手,引他摸向紅繩,“你之前不是想看我戴領結?要勾一下試試嗎?”
那點想法還沒說出口,居然被許楊禮看出來了。
簡萼漫不經心地想着,在許楊禮放開他的那隻手後,順從心意,用無名指勾住了紅繩。
現在,隻要他收緊力道,許楊禮就會被拉到離他更近的地方,或許是咫尺之隔。
那樣呼吸就會交融,思緒混沌,再近一點,鼻尖互相觸碰,摩擦……
“簡萼。”
“簡老師。”
“不動嗎?”
簡萼回神,發覺他把那根紅繩在無名指處纏上了一圈,拽的很緊,甚至手指有點充血發脹,但他們之間的距離——分毫未動。
飯桌上有一份菜是許楊禮好不容易成功的西紅柿炒雞蛋。還是鹹了點,不算美味,簡萼卻就着米飯吃了大半。
“許……”
名字還沒念完,許楊禮重新牽住他拉着紅繩的手,引導着簡萼将自己扯去,低眉順眼的樣子,卻又目光溫柔。
無名指随着心髒悸動發麻,恍惚中松了力道,埋在皮膚下的血液不再擁堵,翻滾奔騰。
許楊禮的額抵在簡萼的肩窩,停下了動作。
“不是在喊我?你說。”
因為視線的阻礙,簡萼看不見那條紅繩了,無名指順着繩子下滑,勾出了那枚錦囊。
他想起了今天說過的話“上面是我親手寫的……你的名字。”
“許楊禮。”
“嗯。”
“許楊禮,你想要什麼?”回來也沒有告知,在那天慈善晚會碰面後又不斷地接觸,還住進了他的房子,偶爾說一兩句調情的話。
哪怕簡萼清楚,這是自己縱容的。
許楊禮避答了他那句關于“喜歡”的問話,卻要對他好,和他暧昧不清。
簡萼勢在必得,隻是在胡思亂想中,迷失在許楊禮的态度裡。
他拎起錦囊,在許楊禮看不見的角度,他印上一個不安的吻。
“許楊禮,你想要什麼?”
許楊禮悶悶笑了一下,“被你發現了?行吧,周末能帶我去好嗎?”
簡萼不願說他就不問,但是仍舊采取一些卑劣的手段,要從他們談話的隻言片語中,拼湊起所有的簡萼。
簡萼沉默了一會兒,另一隻手撫上許楊禮稍許紮手的頭發,道:“好。”
卑劣,但有用。
“都過去十年了,也難為你還記得我。”簡萼點了杯芒果冰飲,還沒送來,便拿了許楊禮的椰子水潤嗓。
周繁顯然對他印象深刻,了解他說話的方式,并未不滿。
“本來想請你們吃午飯的,但是臨時有事,隻好選擇下午茶了。”
來之前簡萼詢問過是否能再帶一個人,周繁說他自己不介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