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學長,你是回來看我們的嗎?”
“要點臉吧,空學長肯定是回來看錦王子的呀!”
遊稚聽着耳邊勁爆的八卦,隻見那高個子滿面春風地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維持着兩側人群的秩序,開口的第一句卻是:“大家散開些,小心踩着。一會兒小禮堂見。”
高個子的聲音低沉、有磁性,比起程澍等人來說更加成熟,卻依舊留有一絲未脫的稚氣。他溫柔推開擁擠的人潮,并有意避開與他人的肢體接觸,不論男女。人群開始有秩序地後撤,在中間留出一條道路,就在此時,高個子右手邊傳來女生的尖叫:“啊——你、你太過分了?!”
人群中一片嘩然,紛紛扭頭看戲,隻見一個打扮可愛的女生小臉通紅,看着身後形容猥瑣的男生微微發抖,一副想打他又不敢真出手的表情。就在遊稚打算詢問168号時,身旁的圍觀群衆開始強行解說:“這不是那個誰?公司才被陳晨他們家收購,她爸非要把她獻給陳晨的那個?”
“對對對,就是她。”
“怪不得不敢還手呢,這種人怎麼還留在我們學校,破産了就趕緊滾,省得丢人現眼。”
“就是,沒錢還敢來上學,要是我,甯願一頭撞死。”
遊稚深感膝蓋中了一箭,卻又無處發洩,正要發揮主角白蓮花光環上前相助時,高個子臉色一變,大步流星走向那女生,一把揪住她身後神色嚣張的陳晨,不由分說拽了出來。
“不知禮,無以立。”高個子一字一句道,“任何情況下,都不可以對女士出言不遜或動手動腳。”說着便輕輕一腳踢在陳晨膝窩,讓他跪在地上,繼續說:“道歉。”
起先還大無畏的陳晨吓得屁滾尿流,癱軟在地,結結巴巴地說:“對、對不起,我、我再也不敢了!”
圍觀群衆口風一變,又開始吹彩虹屁,聽得遊稚尴尬不已。這時高個子身後傳來程澍半是調侃半是激動的聲音:“空學長,怎麼剛回來就搶盡風頭?”
高個子轉身,笑着走向程澍,在他肩頭留下不重不輕的一拳,兩人又輕輕對撞了一下,高個子說:“沒有的事。你們才是校園的大明星,我在美國都能聽到H4的大名,真是如雷貫耳。”
高個子依次與初照人、初見月打招呼,看向申屠錦時,表情明顯有些不自然,似是期待已久,又似是有些害羞,申屠錦亦然,臉頰微紅,還咬了咬豐潤的嘴唇。
高個子愈發溫柔地說:“錦,好久不見。”
申屠錦釋然一笑,說:“你還是老樣子,空。”
高個子:“你也是,錦,有好好吃飯嗎?”
申屠錦:“嗯。這次回來……什麼時候回去?”
高個子:“喂喂,怎麼我剛回來就問這個?這麼想我回去啊?”
見申屠錦有些難堪,高個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逗你了,一會兒演講,你會來吧?”
申屠錦淡淡道:“當然。”
高個子:“成,我先走了,回見。”
遊稚面無表情地聽着這群人互稱單名,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心裡疑惑,這是什麼演講,自己怎麼沒收到通知?
這時,168号懶洋洋地解釋:“害,現在哪兒還有廣播通知啊,都是直接往學生手機裡推送。”
遊稚怒從心起,冷笑道:“那為什麼我沒收到?”
168号嗤笑道:“你瞅瞅你那手機。”
遊稚掏出手機一看——絕版諾基亞,别說推送了,就算有人當街行兇,這手機也能當闆磚砸過去。他默默悲歎貧富差距是社會不安定的根本原因,正準備把手機揣回兜裡,下一秒卻發現,周圍的人群已經随着那個高個子的行進路線緩緩移動,整個隊伍如同潮水一般推搡着,他還沒反應過來,就一個踉跄撲街了。
趴在地上的遊稚:“……”
168号語氣平靜地提醒:“你手機飛出去了。”
遊稚心頭一緊,猛地擡頭,隻見他的諾基亞正如同皮球一般,被一隻又一隻不長眼的腳踢來踢去,愣是在人群裡翻滾出了老遠。
“靠!”他掙紮着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膝蓋仿佛被施了重力魔法,沉在地上,動彈不得。
“粉腸,我為什麼不能爬起來直接撿?!”遊稚一邊拼命伸長手臂,一邊咬牙切齒地問道,“這隔着十萬八千裡在地上匍匐前進是裝給誰看呢?!”
168号不鹹不淡地說:“你懂什麼,不這樣,英雄救美的劇情怎麼發展?”
話音剛落,隻聽一聲尖叫劃破天際——
“呀——有人扯我裙子!”
人群瞬間炸開,以那個女生為中心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而正中央——四肢着地、手還伸向前方的遊稚,赫然成為了所有目光的焦點。
遊稚一臉懵逼,呆呆地擡頭看向那名女生。對方看到是他,頓時花容失色,聲音拔高了八度,捂着裙擺驚恐地後退兩步,一邊尖叫一邊罵道:“屎男!變态屎男!你竟然敢……竟然敢……”
遊稚内心瘋狂咆哮:說好的英雄救美呢?!
不遠處,高個子的表情明顯不悅,H4的其他人也紛紛皺起眉頭,似乎已經準備沖上來捉拿這個“色膽包天”的登徒子。
電光石火之間,遊稚的大腦飛速運轉,白眼一翻,懶洋洋地說道:“老子……撿手機,懂?”
在所有人震驚的注視下,他臉不紅心不跳地爬起身,走到幾米開外的手機旁,淡定地蹲下,将諾基亞撿起來,輕輕吹了吹上面的灰塵,神色自若地自言自語:“還好,沒被踩壞。”
衆人:“……”
氣氛詭異地凝固了幾秒。
遊稚心道: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小爺先不陪你們玩了。他順勢将手機往口袋裡一塞,轉身就走。
然而,還沒走出幾步,手臂便被人從後方狠狠一拽。
程澍抓住他的手臂,一臉冷峻,語氣低沉:“去哪?”
遊稚皺眉,正想甩開,程澍的視線已經落在他臉上的傷口上。
原本還帶着些不耐的神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沉的怒意。
程澍目光危險地盯着他,語氣壓抑着怒火:“誰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