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空見遊稚難以啟齒,主動說道:“想知道我和錦的關系嗎?”
遊稚艱難地點了點頭,心想,大哥你快點說吧,我還得早點開展主線呢。
明空笑了笑,柔情似水的眼神透過遊稚瘦小的身軀,映射出申屠錦的身影。他緩緩開口:“我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其實也不能算從小,唔……大概是在我十歲的時候吧,父親買了座島,正好在他們三家的島群附近……”
遊稚嘴角抽搐地聽着明空侃侃而談,大多數時候他都在輕描淡寫地描述他們四家如何富可敵國,但洋洋灑灑半小時的故事歸根結底就一個字——俗。
故事的核心内容是,明空的母親一直渴望一個女兒,所以在他十歲之前,都将他當成女孩養育,還精心打扮成“世界第一可愛少女”,直至他妹妹出生才恢複本色。而在那個夏天,他以僞·少女的身份來到島上的新家度假,在溜遊艇時邂逅了同樣出海的H4。彼時,程澍正在欺負身體不太好的初照人,結果被明空一個七百二十度旋風踢直接掀翻。
從此以後,年幼的程澍與申屠錦便雙雙喜歡上了這個性格剛烈的“少女”。然而,當程澍知道明空其實是個男孩後,整個人大受打擊,直接閉門不出一個月,謝絕所有來訪,還因此落下一個終身的黑曆史——當然,這段秘辛除了H4和明空本人,無人知曉。
後來,他們一起成長,曾經的笑料也被歲月掩埋,五人最終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隻是,申屠錦與明空的關系,始終微妙得不太像普通友誼。
“白天的事,我很抱歉,是我欠考慮了。”
明空以一個突兀的道歉結束了這場近四十分鐘的“爛俗青春電影”。看着遊稚一臉疑惑,他又補充道:“我從未想過讓你成為衆矢之的。你知道的,這個年紀的孩子們,小心思很多。”
明空朝遊稚眨了眨眼,語氣輕松地變相暗示那些學生們仇視、孤立他是天性使然,畢竟在他們眼中,H4和明空就是“天”,而遊稚的出現,無疑是對這片“天空”的挑釁。
遊稚擺擺手,毫不在意地笑道:“就他們那點小打小鬧?太小兒科了。”
明空坦然一笑,終于在走過了數十個房間後,于一扇精雕木門前停下。他雙手搭在門把上,意味深長地說道:“那麼,就讓你變得更耀眼一點吧。”
遊稚警覺地擡起手臂擋住眼睛,果然,門開啟的瞬間,刺眼的白光撲面而來,将整個房間照得如同天堂聖域。
待到雙眼适應光線,遊稚才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龐大的衣帽間裡。門裡還有門,裡面整齊陳列着各類衣物、鞋履、領帶、袖扣、腕表、皮具等奢侈品,每一樣都價值不菲,比遊稚曾見過的某位超模的衣帽間還要誇張。
明空随意地說了聲“來”,便領着遊稚朝鞋履區走去。
遊稚心裡“咯噔”一下,瞬間想到了那些偶像劇裡最俗套的台詞:“每個男人都應該有一雙好鞋,一雙好的鞋子會帶你去想去的地方。”
他忍着笑,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揚。
明空見狀,微微挑眉,疑惑地問道:“我說了什麼笑話嗎?”
遊稚拼命忍住笑意,狂搖頭,咳嗽兩聲掩飾道:“沒、沒有……隻是像我這樣的人,根本買不起這樣的鞋。”
明空側身讓出空地,遊稚本以為隻是個普通的鞋櫃,然而當明空輕輕按下一個開關,整面鞋牆竟緩緩轉開,露出了一條通往内部的暗道。
遊稚瞪大眼睛,呆呆地邁步走進去,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原本以為這隻是個普通的鞋房,誰知裡面的空間極大,四周牆壁上整齊排列着各大品牌的限量球鞋,而中央的玻璃展示櫃中,更是陳列着帶有NBA球星簽名的收藏級球鞋,每一雙都在拍賣市場上價值連城。
“這、這……”遊稚的嘴巴幾乎合不攏,眼神癡迷地掃視着四周,喃喃道,“這些鞋,怎麼可能全都收集到?”
“這才是真正的球鞋文化。”明空淡然一笑,擡手指向某一排球鞋,語氣自豪地補充道,“你看到的這些,都是全球限量發售款,每款至少五雙。一雙觀賞,一雙收藏,一雙實穿,一雙備份,還有一雙——留給像你一樣幸運的客人。”
遊稚猛地轉頭看向明空,聲音裡帶着幾分顫抖:“我可以……摸一下嗎?”
明空笑着伸出手,做了個“請便”的手勢:“當然可以。甚至,你可以試試有沒有合适的。如果有一雙與你的尺碼契合,那或許,這便是命運的安排。”
遊稚心跳加速,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雙夢寐以求的限量款球鞋,緩緩穿上。
半個小時後,遊稚穿着全球限量發售僅一百雙、某NBA超級巨星親筆簽名的球鞋,昂首挺胸地跟着明空回到舞廳。
舞會的時間已過去近一個小時,但并沒有人抱怨,反而仍在悠閑地享受美酒與交談。明空低聲解釋:“我們的舞會向來采用‘薛定谔的時間定律’,八點隻是餐飲與表演的開始,真正的舞蹈環節,得等所有受邀人都到場後,主人正式宣布才算開啟。”
遊稚扶着旋轉樓梯款款下行,殊不知自己此刻已然成為全場焦點。大廳内的目光紛紛投向他,然而,所有人注視的并非他的臉,而是他腳上那雙球鞋。
就連H4的目光也略有些變化,程澍眉頭微皺,初照人難得露出點玩味的神色,而申屠錦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遊稚雖然接受了系統劇情設定,但終歸不習慣被這樣圍觀,正想加快步伐,卻不慎踩空。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眼看着他身體向前撲去。
程澍、申屠錦、明空幾乎是同時動身想要接住他,然而在各種力道的疊加下,遊稚竟毫不意外地直直撲向程澍,重重地摔在他身上。
大廳陷入一片死寂。
遊稚怔怔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的唇……穩穩地貼在了程澍的嘴上,彼此的身體因多方受力而抖動了好幾下,竟絲毫沒有将他們的唇分開。
他瞳孔地震,程澍也是一臉懵然,兩人目光交彙,彼此愣住。
時間像是被拉長了數倍,直到突如其來的劇痛讓遊稚回過神,他猛地彈起身,連滾帶爬地坐起來,手忙腳亂地擦着嘴,然而白色袖口上卻染上了些許血迹。
不知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