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程澍抓住遊稚的手腕,力道大得令他生疼,“你還忘不了錦?”
“哈?!”遊稚莫名其妙地看着程澍,這才明白程澍誤會了,連忙慌張地扯了扯外套,“我隻是……我把他當作一個好朋友,好哥哥,僅此而已。”
程澍松了口氣,心情很好地牽着遊稚的手,說:“走,送你回去。”
遊稚心想:該不會要帶我回他家過夜,然後無意中撞見他洗澡的雄姿,結果要我對他負責,再順便簽個什麼主仆協議吧?
他神情古怪地觀察程澍的臉色,試探性地問:“送我回哪兒?”
程澍一臉莫名其妙:“回宿舍,怎麼?”
遊稚無語,心道又被168号這厮竊聽了去,毫無隐私可言,真是豈有此理!然而在程澍眼中,遊稚臉上的神情變化卻被解讀成另一番模樣,他微微挑眉,意味深長地問:“你在期待什麼?”
遊稚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連聲否認:“我不是,我沒有,你别瞎說!”
程澍看着他的模樣,低笑一聲,未再繼續這個話題,拉着遊稚坐上直升機,在茫茫夜色中駛向那座與世隔絕的小島。
落地後,超跑飛快奔馳,長驅直入至宿舍樓下。傳達室裡的老宿管剛打算閉目養神,瞥見程澍的瞬間險些從座位上摔下去,而程澍卻沒有如遊稚所設想的那般進行入室騷擾,隻是紳士地看着他進樓,直到房間的燈光亮起,這才轉身離去。
翌日,因為晚宴的緣故,學校特批一天假,以供學生們休養生息。遊稚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這才舒舒服服地起床,擠上牙膏,站在陽台面朝銀杏林,吭哧吭哧地刷牙。
忽然,餘光瞥見隔壁陽台上多了個躺椅,靠背上伸出一隻手,舉着高腳杯,不是程澍又是誰?
“噗——”遊稚當即噴了滿嘴泡沫,稀稀拉拉地飛入程澍的酒杯中,“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程澍慢條斯理地拍了拍身上的泡沫,理所當然地說道:“我也住校了。”
遊稚想起168号總結的言情劇套路,男女主角一定會因為某些原因同居,找不到合理契機的話就得創造契機,總之不同居就無法推動劇情進展。想到這裡,遊稚便釋然了,嗔道:“吃飽了撐的。”
程澍摘下墨鏡,爽朗一笑:“走,帶你看個東西。”
遊稚追問,程澍卻神神秘秘地表示跟着來看就知道了。遊稚隻得飛速洗漱,衣服也懶得換,出門時程澍已等在門外,依舊是一身定制私服,眼角含笑,倚在雪白的牆上,風流倜傥。
程澍一言不發,領着遊稚來到宿舍背面一棟不起眼的建築前,神秘兮兮地說:“開門看看?”
盡管遊稚在心裡作出了多個猜想,然而在門開啟的瞬間,他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昏暗布景,空氣中彌漫着金屬和灰塵的味道,他整個人僵住了,隻覺天旋地轉,那些未曾親身經曆、卻刻入記憶深處的畫面一點一點湧上心頭,反複沖刷着他的情緒。
“怎麼樣?”程澍邀功似的問道,“對我的禮物還滿意嗎?”
遊稚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忽然變臉,悲憤交加道:“滿意你個頭啊!老子好不容易擺脫了這個垃圾堆,你居然還給我複刻一個,你是想氣死我嗎?!”
程澍嘴角抽搐,先前的底氣瞬間蕩然無存,悶悶嘟囔了一句:“律姐居然敢騙我……”
遊稚轉念一想,瞬間明白了個大概,肯定是這半大少年聽了某個“經驗人士”的建議,想用完顔洪烈哄包惜弱的套路來讨好他,但卻完全沒有考慮到自己的特殊情況。
正所謂紙上談兵不可取,程澍就這麼栽了個跟頭。
“咳……”程澍微微臉紅,硬着頭皮道,“這次是我失算了,不過……跟我來。”
遊稚裝模作樣掙紮一番,最終半推半就地上了程澍的賊車,在直升機上睡了過去,醒來時已身在私人飛機内。窗外是一片漆黑,萬家燈火點綴着大地,城市的輪廓在雲層下若隐若現。
“搞……沈……麻……”遊稚迷迷糊糊地喃喃道。
“睡你的。”程澍輕笑,語氣裡透着幾分神秘,“一會兒就知道了。”
遊稚套話無果,隻得繼續睡過去,再次睜眼時,飛機已穩穩降落在跑道上。
窗外的景色令他瞬間清醒——無盡的黃沙連綿起伏,幾座巍峨的金字塔聳立在晨曦之中,斑駁的光影透過高大塔身的縫隙灑落,仿佛在訴說着千年的歲月變遷。
“搞……沈……麻……”遊稚呆呆地看着這幅壯闊景象,語氣帶着遲鈍的震撼,“你不會……真買了吧?”
程澍挑眉,嗤笑道:“我說過,我,程澍,說到做到。”
遊稚心裡默默擦汗,慶幸這是個仿真世界,否則就算是世界首富,也不可能真的把金字塔買下來。他随口問道:“埃及政府真同意賣?”
程澍自信地勾起唇角:“名義上當然不能這麼說,隻是我設立了一個基金會,出資修繕、維護、發掘,換句話說,我擁有了合法的出入權,跟被我買下也沒什麼區别。”
遊稚汗顔,默默比了個大拇指。
程澍不放心當地的飲食,特意讓遊稚在飛機上先用餐。酒足飯飽後,他才拉着人下機。遊稚撐着微微鼓起的肚子,步履遲緩地下着舷梯,幾秒後便被程澍直接打橫抱起,完全無視安全規則,直接落地。
“程先生,您好。”早在停機坪等候多時的研究員立刻上前,恭敬地一鞠躬,“昨天接到您的電話,我們已緊急發布旅遊通知,今天所有開放的金字塔都不對外接待。至于未開放的區域……”
“我媳婦兒。”程澍毫不猶豫地打斷對方,豪氣幹雲地說道,“還沒開放的呢?”
研究員黃博士不動聲色地擦了擦汗,語氣略顯艱難地說:“程先生,尚未開放的部分仍處于考古發掘階段,目前結構并不穩定,強行進入……風險較高。”
程澍随意地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道:“誰說我要進去了?我隻是想了解一下進度,三個月後,我會親自驗收初期報告。”
黃博士頓時松了口氣,連連點頭應道:“明白,程先生請放心,我們一定盡快推進進度。”
研究團隊安排車輛接送,程澍攬着遊稚上車。遊稚剛一落座,就忍不住龇牙咧嘴地問:“你剛才瞎說什麼?”
程澍心情頗好,笑着一把摟過遊稚,語氣暧昧地在他耳邊低語:“張牙舞爪,身為未來的總裁夫人,以後在正式場合可得收斂點。”
遊稚被箍在懷裡,掙紮未果,幹脆惡狠狠地掐了程澍的腰。程澍立刻求饒:“不收斂也沒關系!小爺我罩着你,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在這個世界,程澍的承諾從不誇大,遊稚隻能暫且作罷,目光投向窗外。
然而,除了漫無邊際的黃沙,便隻有遙遠矗立的金字塔,與緩緩升起的太陽。初見時的震撼已過十分鐘,新鮮感褪去,他開始感到口幹舌燥,呼吸間滿是熱氣,整個人仿佛置身烤爐,完全沒了觀光的興緻。
程澍察覺到遊稚的不适,眉頭微皺,關切地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遊稚擺擺手,剛想說話,鼻腔内突然一股熱流滑下,他下意識地伸手抹了一把,卻看見指尖沾染了兩道猩紅的血痕。
“啊?”遊稚一愣,錯愕地看向程澍,“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