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意外,一覺睡到自然醒,床頭的鬧鐘上顯示已經十點多了。
盯着天花闆看了三分鐘,才想起來昨晚似乎是讓靳佑留宿在她這了,程徽打着哈欠起床,等穿好内衣睡衣才從卧室裡出來。
見客廳沒有靳佑的身影,程徽又試探的喊一聲:“靳佑?”
沒有回應,看來是走了。
程徽不放心,還特意去門口看了鞋子,确定靳佑鞋子已經穿走了,她才擡腳往洗手間走去。
然而從沙發邊上經過時,忽地駐足——
她盯着空空如也的沙發看了足足十秒,又快步往洗手間去,甚至連浴室也都看了。
她的浴袍呢?她的毯子呢?!
這是被偷了?!
“這小子怎麼還偷東西呢?太過分了!”
程徽直奔卧室床頭的手機,打開後就看見靳佑發來的消息。
靳佑:【毯子和浴袍我拿走了。】
消息發的理直氣壯,還沒給錢。
不止是毯子和浴袍的錢沒給,連昨天晚上自己親口說的在這住一夜給五萬的錢,也沒給!
程徽不稀罕那點錢,但這種來借宿還順走東西的行為,恐怕也就靳佑能幹出來這事了。
正在氣頭上,靳佑忽地發來消息:【中午過來拿錢,要多少給多少,順便陪我吃頓飯。】
*
四十分鐘後,程徽氣的在程禧辦公室内來回踱步,紅唇一張一合,把靳佑的惡劣行為統統說了出來。
程禧坐在老闆椅上,掌心之間橫向抵着一支鋼筆,滿眼寵溺的看着炸毛的妹妹。
“我好心讓他在我那借宿一晚,他竟然還偷走了我的浴袍和毯子!而且昨晚是他自己說的在我那住一夜,給五萬,現在要我親自去拿,還要我去陪他吃頓飯,說什麼要多少給多少!”
“太過分了,他拿我當什麼了!”
她雙手叉腰,眼神裡藏不住的怒火,像是恨不能立刻沖到靳佑面前跟他拼了。
但下一秒,又突然轉身問:“姐,你說我要是張口要一個億,是不是不合适?”
程禧辦公室内傳出來肆無忌憚的笑聲,辦公室外路過的助理和秘書聞聲看向門口,彼此對視一眼,笑了笑。
衆人皆知程禧和程徽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但也都知道這姐妹二人關系好。
也隻有程徽到來,才能讓程禧這麼高興。
辦公室内,程禧笑笑說:“一個億,他最多給你打欠條,以後還能借這件事經常去找你。”
“不過,幾萬塊錢的小錢就别要了,你又不是真的稀罕他那點錢。”
“憑什麼不要!”
程徽原本是不打算要的,可那人拿走她的毯子和浴袍,又說讓她去陪着吃頓飯,更是放出大話說她要多少給多少,都這樣了她怎麼可能不要?
“大不了要到錢再捐出去!”
她這火爆性子在靳佑那,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就炸。
程禧故意調侃,“阿佑回來以後,你情緒好像有點不穩定。”
有嗎?
程徽仔細想了幾秒,似乎還真是這樣。
可也怪不得她,每次都是靳佑那人故意挑事。
又粘人,又氣人。
“而且你還準他去你公寓裡住了一夜。”
程禧笑的耐人尋味,“你這種行為,其實算是準許他進入你的領地了,不出意外的話,你們之間還會有下一步發展。”
“我、我隻是看他可憐!”
“不止是可憐他那麼簡單。”程禧語氣淡然溫柔,“你至少是相信他的,而且他不會讓你覺得不安。”
兩人從十歲相識,到現在已經十幾年了。
感情上自然也不是一兩句能說清楚的。
程徽想反駁她的話,卻又不知道如何反駁。正不知道怎麼開口時,手機簡直像救星一樣震動起來。
幾乎沒仔細看來電号碼,就直接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的聲音:“程小姐,您之前在我們這訂制的首飾已經送到店裡了,您看是要我們給您送過去,還是您親自來取呢?如果需要我們給您送去,麻煩您給我們一個地址。”
“我這就過去。”程徽簡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說的又急又快。
女人應了聲好的。
電話挂斷,程徽急匆匆就要走。
“姐,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你這邊要是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背上包就往門口去,走的格外着急。但跨出去辦公室後,又突然打開門探頭看向程禧,“我跟他根本不可能有下一步發展!絕不可能!”
随即,辦公室的門才真正被關上。
程禧看着門口,垂眼笑笑。
目光無意中看到辦公桌上的相框,裡面放着的是她親筆畫出來的簡筆畫——
一個小女孩正沖着對面的一隻小狗大叫!
那是程徽五歲時的一幕,她們母女三人出門,一隻小狗突然沖着程徽大叫,程母和程禧還沒來得及上前将程徽抱起來,隻見程徽就氣鼓鼓的沖着那隻狗,大喊:“汪!汪汪!”
街上,一個小女孩和一隻狗,在吵架。
程禧看着這一幕,大笑不止。
程母卻黑了臉。
那一年程禧就明白,她這妹妹,是有點脾氣的,是好事。
那一年程母也明白,她這親生女兒是該好好管教了。
至少她想象中的女兒是優雅乖巧的,實在不該做出這種不雅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