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樓上其中一間卧室的門被打開,靳父的聲音戛然而止。
靳承從屋内走出來,手裡還拿着幾份文件。見兩人神色不對,輕聲問:“怎麼了?”
探究的目光在二人臉上徘徊。
靳父像是抓住了靳佑的把柄,理直氣壯的說:“這小子竟然在小徽的屋裡裝針孔攝像頭,這麼丢人的事,他竟然也做得出來,還不知悔改!”
一番操作更像是告狀。
目光挪到靳佑的臉上時,又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你就沒想過要是程徽知道這件事,會是什麼後果嗎?”
“知道就知道,我有什麼好怕的!”
滿不在乎的口氣,聽的靳父火冒三丈。
可靳父越是生氣,靳佑就越是笑的高興,“再說,這種事她又怎麼可能知道?除非是靳總您親口跟她說。”
靳父被氣的臉色乍白乍紅,咬牙吐出一句:“我怎麼會生出來你這麼一個敗類!”
餘光掃過牆上的鐘表,已經七點半了。
上午還有個會,靳父需得盡快趕過去,沒時間再教訓他,隻能将這件事交給靳承,“你好好管管他!出國幾年,現在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什麼事都敢做,也不嫌丢人!”
說完狠狠瞪了眼靳佑,眼神中盡是失望,轉身就走。
眼看着賓利車駛出院子,靳佑轉身要往樓上去,顯然不願意聽靳承多說。
“阿佑,你真的在小徽房間裡裝了針孔攝像頭?”靳承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沒有急于斥責和教訓,反而先問清楚事情。
靳佑卻不願和他多說,“關你什麼事!”
“如果是真的,盡快聯系小徽,跟她道歉。”
靳承跟着一起去樓上,耐心勸說:“小徽是個女孩子,這種事情對她來說,傷害極大,你不能這麼做。就算是喜歡,也不能用這種方式監視她。”
走在前面的靳佑停下腳步,遲遲不曾回頭,依舊雙手插兜。但頃刻間,整個靳家都陷入了低氣壓的氛圍中,管家和保姆也都悄悄躲進屋内。
他低笑了聲,口氣散漫:“靳承,你不會真當自己是靳家人了吧?”
回過身,輕輕挑眉,目光挑釁。
“你已經不在靳家的戶口本上了,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
這話堵得靳承接不上話。
靳佑又說:“還是說你現在要選擇跟着爸,這樣也好回來争奪靳家的财産?想要什麼?股份?店鋪門面?還是房子車子?”
“阿佑,我……”
“别叫我阿佑!”靳佑突然怒吼,“我他麼聽見你叫我阿佑就覺得惡心!惡心你懂嗎?!”
他瞪圓了雙眼,猶如雄獅正盯着死敵。
憤怒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
靳佑說:“你——不!是你們!都沒資格插手我的事!我要做什麼,也用不着你們管!”
“還有你……你已經不是靳家人了,還留在靳家做什麼?真以為能從靳家分走财産?我告訴你,有我在,這财産你一分都别想拿走!”
“阿佑,我不是為了财産,我是——”
“我說了别叫我阿佑!聽不懂人話?”
一向溫潤的靳承,此刻也被說的整張臉憋得通紅。
可看着眼前的靳佑,卻還是忍不住心疼。
兄弟二人四目相對,靳佑忽地揚唇一笑,眼神卻冷的出奇,“少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用不着你可憐,我這些年日子過的很好,好歹也是靳家以後得繼承人呢,怎麼可能會過的不好!”
“反倒是你,當初選擇跟她走,現在就應該去國外!賴在靳家幹什麼?”
“還有你那個什麼破建築師事務所,那玩意兒開在北川,不在嶽海!你留在嶽海幹什麼?”
靳承和朋友一起開了間建築師事務所,地址定在北川市。距離嶽海市有八百多公裡,平時多是交給朋友打理事務所。
他以為靳佑剛回國,應該不知道這件事。
沒想到他連這件事也知道。
字字句句的質問,靳承都答不上來,隻是看着眼前處于暴躁狀态下的靳佑,滿眼心疼。
——如果當初他沒離開,是不是阿佑就不會變成這樣?
靳承曾無數次想過這個問題。
可都沒有答案,隻是徒增愧疚。
此刻看着靳佑幾近失控的樣子,靳承隻能先逼自己冷靜下來,将話題拉回來:“你不能在小徽的住處裝針孔攝像頭,這樣是不對的。”
靳佑盯着他看了三秒,蓦然笑了,仰頭看着靳家三樓的房頂。
上面畫着繁複的花紋。
絢爛奪目,卻也透着一絲詭異。
笑容緩緩落下,靳佑滿眼失望,出口還是那句:“我和她之間的事,用不着你管!”
說完轉身回屋。
“砰”的一聲摔上房門,震的二樓地面都輕輕抖了下。
頃刻間,整個靳家回歸安靜。
隻剩靳承還在走廊上。
幾分鐘後,他才捏着手裡的文件回了屋。猶豫再三,拿出手機翻找出程徽的手機号。
正要撥過去,卻還是決定先給程禧先打去電話。
隻是不湊巧,電話響了幾聲卻無人接聽。
直到半個小時後,程禧才回電話,接通的一瞬間,客氣道:“抱歉,剛在開會,沒帶手機。”
“突然打來電話,是出什麼事了嗎?”
“是阿佑和小徽的事情。”
靳承将針孔攝像頭的事情說了出來,最後又特意說:“這件事隻是猜測,暫時還沒有證據。但阿佑做事情經常有失分寸,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在小徽屋子裡查一下吧。”
原以為程禧會覺得驚訝,再附和說會查一下。
但讓人意外的是程禧的回答——
“不可能。阿佑不會做出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