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因為這燈,才讓她覺得耳根發燙!程徽心想:反正不會是别的原因。
“你怎麼不說話了?”靳佑低着頭,下巴抵在她的肩窩處,臉頰恰好緊貼着她的耳根。聲音在耳邊響起,像是深夜中戴着耳機看的一場電影,低沉又好聽。
程徽目移,看遍了屋頂的角角落落,沒好氣道:“說什麼?說你這人根本就是不講誠信,也毫無底線可言?”
他低低的笑了聲,莫名的好聽,還帶着股勾人的勁兒,聽的程徽心癢癢的。
怪事!怎麼和靳佑待在一起和以前感覺不一樣呢?
一定是太久沒見了!程徽隻能這麼安慰自己。
“既然你不說,那就我來說。”
像是在思考該說什麼,靳佑遲了幾秒才開口:“在國外的時候,我認識的那幾個留學生,經常會有人去看他們。去的有朋友,也有家人。那些人去的次數不算多,但我看得出來,他們都有人惦記。”
靜谧的屋内,他沒有聲嘶力竭,隻是平靜淡然的說着沒人知道的往事。
——所有人都有人惦記,唯獨他沒有,也沒有人去看他。
程徽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心裡隻覺堵得慌。
“我那時候就想着,如果你能去……”靳佑收緊了雙臂,仿佛是在彌補這些年在國外的遺憾,連聲音都藏着委屈,“如果你能去看我,我一定會像現在這樣抱着你,一定會纏着你,要你多陪我幾天。”
可惜她沒去,那時候的她一門心思都在紀修的身上。
甚至極少給他發消息!
猜到她可能有喜歡的人時,程徽還傻傻的問他是怎麼知道的。
但他又怎麼可能猜不出來?
那麼明顯,他要是還猜不出來,就怪了。
“我、我那時候還要上學,怎麼可能去看你?”程徽這話說的全無底氣。
大學生活沒那麼忙,要說時間,自然是能擠出來的。
隻是她擠出來的時間,全用在了别的事情上。
“你假期為什麼不去看我?”
“我還想問你呢,你假期為什麼不回來!”
之前姐姐就說過他三年不回來十分奇怪,現在正好被程徽拿來當理由回怼他,“你放假不回來,還三年都不回來,憑什麼要我去看你?”
靳佑啞然失聲,呼之欲出的回答,到嘴邊卻又咽回去了。
最終,他還是忍不住說了句:“回不來。”
不是不想回,隻是回不來。
程徽聽的雲裡霧裡,“怎麼會回不來?”
又不是沒錢,靳家這些年也沒出什麼事,他不至于回不來。
靳佑薄唇輕啟,解釋的話,又被他随着心底裡泛起的苦一并咽下。答不上來的話,隻能僵硬的岔開話題,“當年你勸我出國讀書的時候,說過會去看我。”
十七八歲的年齡,她還不懂“不該插手别人的人生”這個道理,隻是在靳父請她去勸說靳佑時,莽撞的答應了,甚至盡心的勸說靳佑出國讀書。
說會去看他,也是她答應過的。
隻是食言了。
提起這事終究是程徽理虧,沒再接話,悄悄瞄了眼牆上的鐘表,心虛的岔開話:“一分鐘過去了。”
靳佑才不管這個,隻知道機會難得,根本沒有要松手的打算。又問她:“你這幾年,有沒有想過我?”
“沒有。”程徽說的又急又快,怕遲一秒都顯得不像是實話。
他下巴微擡,偏頭時,薄唇擦過她的脖頸。
帶着絲絲涼意的薄唇擦過脖頸,卻莫名灼熱,脊背傳來酥酥麻麻的異樣感,感覺直沖大腦。程徽身子一僵,莫名的咽了下口水。
兩人靠得近,細微的聲音也清晰可聞。靳佑聽得清楚,幾不可查的低笑了聲。
“嘴硬。”
但沒關系,隻要他不嘴硬就好。
“我在國外的時候,很想你,想的快要瘋了。”他說:“每天都在想,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
不是人人都能直接說出愛和思念的。
靳佑是個例外,但也僅僅是對程徽例外。
程徽做不到回應,隻剩下沉默。
她看着屋頂的燈,依舊刺眼,即便是雙目緊閉,卻仍是能感覺到光影的存在,但閉上眼以後卻更能清楚感覺到心髒的跳動。
心跳加快,兩人離得近,一時間根本分不清是誰的心跳……
說好隻抱十分鐘,最後愣是抱了十幾分鐘。
程徽和程禧離開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程禧開着車,她坐在副駕駛,車窗開着,吹散了靳佑在她身上留下的淡淡清香,可脖頸處被他薄唇擦過的地方,卻仍是灼熱。
她一手撐着額頭,望着窗外。程禧問她晚上想吃什麼,她也興緻缺缺說了聲随便。
猜到程徽是因為靳佑才會變成這樣,程禧沒追問兩人之間的事情。
但另有一事,她反倒是要叮囑程徽,“過兩天我要出差,不知道要去幾天,你到時候要是有事就找阿佑。”
自從程禧進入程家公司後,出差已經成了常态。
程父送她的房子,一年到頭住不了兩個月,程徽和程禧對此事也早已經習慣了。
此刻聽程禧這麼說,程徽回過頭看她,猶豫幾秒,問出了這些日子始終想問的:“姐,你希望我留在程家的公司工作嗎?”
——如果姐姐希望她留下,她會願意留下。
“不希望,除非是你自己想留在公司。”
正趕上紅綠燈,程禧将車子停穩,沖着她笑笑,“你隻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或者不做事也可以,我可以養你一輩子。”
這話但凡換個人說,程徽都不會信。
可這話是程禧說的,她就信!
程徽乖乖的點頭,望向她時,眼神中藏不住的笑與愛。
程禧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擡手在她臉上輕輕掐了下,笑的欣慰,“關于你創業的事情,可以不用那麼着急,你今年才剛畢業,應該到處玩玩看看,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等過兩年再創業,也不晚。”
這話前段時間程禧就說過,但程徽還是決定先試試。
“這件事我心裡有數,先試試看,如果不行就到時候再說。”
她知道,程禧永遠會是她的後盾。
所以,她也永遠都有重新開始的機會,自然是不擔心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