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搭一條竹笕,放一點點,就一點點溫泉水到我院子。”
盛徹沒爽快給個回複。
賀桃眼巴巴的看着他。
“... ...”盛徹舌尖頂了下腮,瞳孔黑黑的,直直望着她,“行是行,隻是你明年,該是沒什麼時間來南街村,費時費力搭好,你也用不上。”
賀桃腦袋搖成撥浪鼓,“怎麼會!我每年都來的!”
“你确定不是白搭?”
“當然不是。”
“那成。”
盛徹态度還算是個人,沒提什麼要求,直接答應了。
“什麼時候開始搭?”
“竹笕要埋在地下,至少要等雪化。”
“叩叩。”有人敲門。
賀桃被吓了一跳,躲進方桌底下。
她抿住下唇,巴掌大的臉蛋寫滿了緊張,動都不敢動一下。
盛徹向她做了個“噓聲”的動作,聲線平穩,一如既往的散漫,“什麼事?”
青竹站在門外,“小的看郎君房裡一直亮着燈,不知是否有什麼事?”
盛徹垂下眼睫看了眼賀桃。
有事啊,大半夜有人翻窗來給他送荷包。
他對上賀桃焦躁不安的視線,眼底盛着不緊不慢的笑,慢吞吞開口,“沒事,就睡不着起來看看書。”
盛徹說話,青竹自是沒什麼好懷疑的。
盛徹向來不喜人随意進出内室。
青竹沒進屋,規矩立在門外,“有個事兒本要早上和您講的,碰巧遇見郎君醒了,現在說也是一樣的。”
“講。”
“今個王麻子砸了冰層,從河裡撈了幾條魚。陳大娘覺着冬天裡難得,便從他手裡買來了。”
盛徹帶着隻耳朵在聽,無聲示意賀桃将衣裳穿上。
賀桃見青竹真的沒有要進來意思,大着膽子從桌底爬出來套衣裳。
她一邊輕輕穿着衣裳一邊聽青竹講話,想聽聽到底是個什麼事,讓她大半夜受驚吓。
青竹完全不知道屋裡多了個人,繼續老老實實遞着話,“大娘想問郎君一句,是想早上喝魚片粥,還是中午吃西湖醋魚?”
“中午有一道撥霞供,魚放早上就成。”
“喏。”青竹影子在牆上彎了彎腰,“那明個一早,我便去給陳大娘回話。”
“郎君早些休息,小的先退下了。”
“嗯。”
衣裳對賀桃來說太大了,她就像個偷穿大人衣裳的小孩。
盛徹招手讓她走近些,替她卷袖子。
賀桃本來就是被服侍慣了的人,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她站着,由着盛徹擺弄,忍了又忍,沒忍住,“你每天都吃這麼好?”
“還成,不算特别好。”
“一條魚煮粥的話,你一個人應該吃不完。”
“這個天氣,魚粥也不會放壞。”
賀桃本以為他們是兩肋插刀的義氣關系,沒想到在一碗小小的魚片粥面前就友誼破裂了。
“我好久沒喝魚片粥了。”
“所以?”
“你明天早上邀請我一起吃早飯。”
賀桃像一隻打了勝仗的公雞,昂首挺胸的走了。
怎麼也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她睡過頭,一覺睡到了巳時。
賀桃垂頭喪氣的起了床,由春香服侍着洗漱。
“春秀呢?”
“隔壁的青竹送東西來,秀姐姐出去瞧瞧去了。”
“送什麼?”
“說是吃的。”
賀桃眨了下眼,又眨了下,而後慢慢彎出個笑。
魚片粥煮得軟爛,鮮香美味,賀桃喝完了整整一碗,把肚子撐得溜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