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桃盯着趙瑞德背影消失在視野。
她泡澡時也一直在想這件事,實在是想不通賀煜怎麼突然态度軟化要見他了。
春秀澆濕她的頭發,将肥皂在手裡揉搓出泡後,邊幫她洗頭邊問力道合不合适。
賀桃神遊天外,被喊了四五次才反應過來。
她趴在浴桶邊上,敷衍的嗯了聲。
過了一陣,她像個小大人一樣歎了聲氣。
趙家郎君誠心誠意的道歉,要是再三保證不喝酒,再加上二姐兒有孕,和離大概是不行的。
可是,有那樣的經曆在,真能恢複到琴瑟和鳴的那個時候嗎...
“娘子,閉閉眼,我将你頭上的泡沫沖掉。”
“哦。”
賀桃聽着雨聲,泡了大半個時辰才起身。
她赤着身體跨出浴桶,由着春香用幹淨棉布替她擦掉水。
春秀拿了新衣裳給她穿上,邊系帶,邊問從盛徹那裡借回來的傘。
“不着急,反正他有許多東西都在我這兒,不急還這一樣半樣的。”賀桃餘光掃見擺在窗沿邊上沒被動過的老虎和兔子泥娃,困倦的打了個哈欠,“找個時候一股腦的還了。”
她困得不行,連頭發都懶得擦。
春秀花了老大的功夫将她頭發擦幹,喂了姜湯,才放她睡覺。
賀桃晚上做夢夢到賽龍舟,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知道了競技結果,睡夢裡的盛徹打着油紙傘當漿用,害得她輸了個精光。
賀桃一覺睡到天大亮,發現自己沒有露宿街頭,狠狠的松了口氣。
她簡單梳洗後去前廳用飯,碰見早上才從酒樓回來的賀煜。
賀桃羨慕他能在外面待一整夜不回家。
賀煜不打算給賀桃做不好的表率,睜眼說瞎話,“你哥我喝了酒文思如泉湧,于是就在外寫了一晚上的詩。”
賀桃被詩這個字兒挑動了敏感的神經,壓低聲音,“你在妓館睡的覺?”
賀煜腳下一個踉跄,差點摔倒,“你一個小娘子,不許把這些地方挂在嘴邊。”
賀桃無辜的張了張眼,“可是,妓館和小吃店一樣的多。”
賀煜揉了揉發疼的額角,“那也不許提。”
賀煜越是不讓講,賀桃就越是覺得知道這樣地方的自己了不起。
她跟着賀煜往前廳走,好奇的想要看他寫的詩。
賀煜去哪裡變幾首詩出來,敷衍的應付着,一邊關心起早飯。
“有七寶素粥,糍糕和灌肺。”
“正好我想吃些清淡的。”
兩人邊說話邊進到廳内。
賀顯還未到,陳婉和禁足被放出來的賀瑩坐着在說話。
賀煜和賀桃一同向陳婉問了好,在桌邊坐下。
賀桃打量賀瑩,猶豫了好一陣,問起她好不好。
賀瑩陰陽怪氣的笑了笑,“你就盼着我不好吧,把我弄到池子裡,現在又裝模作樣關心誰?”
賀煜本來喝了一夜的酒就難受得緊,還聽見賀瑩這麼作妖,更不高興,“你要是覺得待不習慣就趕緊回你家去,别在這兒古裡古怪的說話。”
賀瑩:“這就是我家。”
賀煜涼涼掃了她一眼,“你成婚出嫁,這可不是你家了。”
賀瑩不喜歡提起這個事,強硬扭開話題,“娘親,我肚子疼。”
陳婉安撫拍了拍她手背,責怪的看了賀煜一眼,“二姐兒胎還不穩,你少說兩句。”
“該說的話還是得說。”賀顯背手走進堂廳,淨手後,在圓桌邊坐下,“昨個和趙家小子已說好了,讓你住幾月養養胎,也算散散心,該回去的時候還是得回去。”
賀瑩根本不想聽,念叨着肚子疼。
賀桃呼呼吹了幾下粥,張嘴剛要将勺子送到嘴裡,就聽見賀瑩不停的幹嘔聲。
她放下勺子,嘔聲便停住。
賀桃實在是想不通二姐兒怎麼就喜歡和她作對。
雖然是她躲開導緻了賀瑩落水,但是又不是她慫恿她和趙瑞德私下來往的。
賀桃就算是泥巴捏的,也有些脾氣,她不高興的抿唇,直愣愣的瞧她。
賀瑩用手絹擦了擦嘴角,“我聞到粥的味道,有些反胃。”
賀桃:“那你就來吃早飯。”
陳婉怎麼會看不出兩個姐兒争鋒相對,隻是賀瑩經過前前後後這麼多事,讓她多少有些偏心。
短暫沉默後,陳婉瞧了賀桃一眼,“三姐兒,你往年不都會去南街村玩一段時間嗎?今年也照常去吧。”
賀桃有些不開心,但是又具體說不出來為什麼不高興。
她攪了攪碗裡的粥,興緻不高的應了聲“哦”。
上次來南街村是荒蕪的冬天,這次來是百花齊放的春夏季節。
她中午到的,下午就聽說盛徹也回來了。
盛徹來找她,說是小馬已經出生兩個月,問她要不要去瞧瞧。
賀桃自然是要去的,還準備了二十多個名字給小馬選。
她的取名天賦實在是一般,盛徹邊讀邊笑,帶着淺淺的氣息,心情好得賀桃越看越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