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的面容不可避免的浮上了深深的恐慌與懼怕,孤立無援的他忽視了中話語裡的不和諧。
在無人相救瀕臨死亡的威脅下,他終于想明白了自己命不再是被美利堅捏着,而是被自己身後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一時的憤怒又怎麼比得過意識的消散,他屈服在了中的威脅之下,韓無法抑制住自己的生理行為,他發着抖說:“不要殺我,求你放過我。”
“都是他們的錯…是美讓我這麼做的!要怪就去怪美利堅!”
“‘放過我’這句話小瓷也說了很多遍了,為什麼你們不願意放過他呢?”
中收回了手,他語氣輕淡,他不在意他們之間的互相推脫,因為中不會放過他們任何一個。
韓的禁锢一被解開,身體頓時一陣虛脫,還未等他慶幸自己逃過一劫,下一秒一個冰冷又生硬的東西抵在了他的後腦上,壓着他的腦袋讓他低頭。
松懈下來的心神再次緊繃,不用韓去看,他在腦海裡也能勾勒出漆黑泛着無機質冷芒的槍口,正抵着自己的腦袋。
他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被逼到極緻之下,韓空白的大腦之中隻有這一個念頭。
中惡劣的瞧着韓的瑟瑟發抖,真好笑啊。
明明不久前想要對他實施暴行與威脅的人是韓才對吧?事到如今作出一副無辜的受害者模樣又是給誰看的呢?
無人敢去阻止中的行為,哪怕他就此開槍射殺了韓。
北京看向笑容昳麗的人,越是奪目越是包含着濃烈的殺機,瓷從來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或者說瓷從來都沒想過要殺一個人。
北京清楚的知道眼前的瓷不是瓷,而是那個叫‘中’的人,是他的到來改變了原來的瓷。北京不知道這樣的改變是好還是壞,就算他欺騙自己,也無法欺瞞自己的内心。
他不喜歡瓷的改變,比起厭惡更多的是現狀改變後蔓延而來的恐慌,他不知道該怎麼和瓷相處,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中’,他對自己的疏遠恰巧讓北京松了一口氣。
再和他們接觸下去,北京認為自己會逐漸變得不像自己,他怎麼會嫉妒瓷對其他人的親近,怎麼會憤怒他對自己的冷落,這些都不可能發生。
就算他如何想,如何去做,可視線無法克制的被面前張揚奪目的人吸引,正因為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不是瓷,所以才更加癡迷,瓷…會不會也有這麼耀眼的一面?
他們試圖在中的身上尋找瓷的影子,在找不到分毫的時候,湧出了強烈的心悸與止不住的慌亂。
他們從未想過瓷會不見了,也從沒想過瓷會離開,他們想要的是瓷,而不是現在這個在瓷身體裡的中,哪怕他比瓷更強勢,更強大。
北京紛亂的神緒理不清,在所有人聚焦中韓身上的時候,無意識略過的視線看到了日隐秘的動作,他瞳孔驟然緊縮,脫口而出:“瓷,小心——!”
與北京驚呼聲同時響起的是幾聲槍響。
韓下意識因聲擡起了臉,他看到瓷的嘴角點綴着惡劣的弧度,他揚起赤色的袖擺,宛若一朵糜爛且散發着尖銳劇毒豔麗盛開的繁花,無人敢觸碰。
韓的視線順着瓷對面方向愣怔的望去,他隻來得及看見日眉心中槍倒地的身影,還有他面上殘留的驚愕與不可置信。
日手中的槍械掉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輕響,沒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沒人發現中握着槍的手有刹那的失力。
手握漆黑的槍身映襯着他皮膚過于的蒼白,瓷若有所思的放下了手,轉而拂去衣擺上因甩袖而開槍産生輕微的折痕。
他看起來對日背後的襲擊不甚在意,鴉青色的羽睫微擡,淺色的唇微勾,對韓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
卻詭異的讓韓感到比先前更加難以言喻的恐懼,他心裡陡然浮現出了一個念頭,眼前人漫不經心沒将他們放在眼裡的動作,好似早就看穿了他們的行徑。
韓來吸引瓷的注意力,另一個則在瓷的背後放暗箭——那他…!?
韓失神的心神猛然回籠,他剛擡頭想說什麼,額上就對準了漆黑的槍口,呼吸一窒,心跳驟然的急促還未起伏。
下一瞬,伴随着槍響,他的世界驟然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