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看着長發女人的背影,可她看起來并沒有打算回答空青的問題。
空青到現在都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之前為什麼突然眩暈,現在又為什麼躺在這裡。
她的四肢和頭被固定住了。
空青雙手握拳,手腕碰到冰冷的金屬環。
身體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用不上。
一邊默默用力,一邊在脖子能動的範圍内打量整個房間。
雖然看不到全貌,但是感覺空間很大。
她現在位于角落。
發黃的天花闆,白色牆壁因為潮濕翹邊脫落。
雜亂的電線攪在一起,看不懂的巨型儀器。
另一邊的角落堆着亂七八糟的廢銅爛鐵。
廢鐵旁邊是一整排形狀不一的玻璃透明容器。
容器内裝滿不知名的液體,裡面保存着各種生物樣本。
當然也有活的。
空青垂眼和一隻靜止在容器内的青蛙默默對視。
它看起來隻有巴掌大,渾身呈暗紫色,還帶有不規則的密集黑色斑點。
看久了有些眼暈,空青移開視線。
随後便看到一隻熟悉的生物。
鼠頭蛇尾,肉色無毛皮膚。
是任務要清理的變異獸。
不過這隻已經死了,被做成了标本。
變異獸竟然不是憑空出現的。
難道跟這個女人有關系?
這是一個實驗室。
耳邊突然響起機器的嗡嗡聲,空青艱難轉動頭部,頸部皮膚和冷澀的金屬産生摩擦。
長發女人還背對着空青。
她身前是一張超長操作台。
操作台上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
空青依舊看不懂的小型儀器、瓶瓶罐罐的化學試劑、冰冷的手術工具、電子顯示屏、廢紙團……
牆上釘滿複雜的圖紙。
空青聽到的輕微嗡嗡聲大概是操作台上的某個儀器在工作。
看着女人有些佝偻的背影,她再次開口,“喂。”
女人先是側過臉,随後轉身。
她身體靠着操作台,“我叫随雪飛。”
幹澀的聲線像一口枯井,毫無波瀾。
聲音和長相很符合。
薄薄的臉皮貼着骨頭,臉上沒什麼肉。雙眼凹陷,黑眼圈濃重,嘴唇薄成兩條線。
皮膚是不見天日的病态蒼白。
她的長發久未打理,幹枯毛躁,遮住了臉頰兩邊,顯得更瘦削了。
雖然看起來很虛弱,但應該不超過三十五歲。
随雪飛向前走了兩步,俯身靠近空青。
她歪頭,薄薄的嘴唇勾起一個弧度,“别害怕,我不會怎麼樣的。”
她盡量讓語氣柔和下來,但聽起來還是很刺耳。
空青看着她的神情,捕捉到了她平靜下隐藏着一絲興奮,她整個人的狀态看起來極其不穩定。
好像碰到精神病了。
空青覺得自己此時像砧闆上的肉,任人宰割。
她再次握拳,試圖掙脫束縛。
奈何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随雪飛注意到空青的動作,她纖細但粗糙的手掌撫上空青的手背。
“乖一點。”
她給空青注射了大量的特殊麻醉劑。
是她自己研制的,可以單獨抑制身體的運動神經,但意識清醒。
此時那台不知名的儀器停止了運轉,細微的嗡嗡聲消失。
随雪飛回頭,重新走向操作台。
空青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
心裡的不安感逐漸放大。
從眼前出現眩暈到現在,就像做夢一樣,持續着一種不真實感。
身體的無力讓她現在都沒完全反應過來。
“到底怎麼回事……”
不知道是在問随雪飛,還是在自言自語。
接下來的半小時裡,不管空青說什麼,随雪飛都沒再理過她。
實驗室響起一陣哼笑聲。
空青看向随雪飛。
因為在笑,她的身體發起抖。
随雪飛猝不及防地轉過身,和空青的視線撞上。
她看着空青像在看一隻獵物。
尖銳的嘴角顫抖,原本死氣沉沉的眼睛變得明亮起來,眼尾因為興奮不自覺的抽動,蒼白的皮膚此時浮現出不正常的潮紅。
“你是喪屍!”
語氣太過急迫,嘶啞的聲線破了音,變得尖細,仿佛要刺穿耳膜。
“我不是。”
空青快速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