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越來越快,節奏越來越猛,跳完幾首無趣,兩人滿頭大汗。
心愉可惜道:“這身衣服真是可惜了,全是我汗臭。”
“換下來,我讓他們幹洗就行,樣衣不是賣給服裝商的。”
晚上,施施和王叔把心愉安全送回家。
心愉太過激動,夜裡做夢都在跳舞,一陣激靈醒來,冷得起雞皮疙瘩,一看被子全被踹在地下。
反正睡不着,她把心悅叫出來。
“朋友,我教你跳舞。”
“還沒緩過勁?睡覺之前你已經逮着我叨了兩個小時。”
“快點,整天睡覺多無聊,運動運動。”
心悅沒得辦法,隻能跟她跳到近天亮。
第二日,王叔和施施又在心愉家小區樓下等,她鑽進車,這還是第一次到新學校,不把周末讓給學習。
同樣的樣闆一間,今天是條黑色魚尾裙,施施讓她戴上黑手套,隻露出整個手臂十分之一皮膚。
幾個節目熱身動作後,身體進入狀态,施施說:“今天來學扭腰。”
裙子給心愉自信,她說:“梁老師,請做示範。”
施施摟住她腰,兩人差不多身高,心愉已學得點皮毛,跳探戈像情侶感情最熱烈時候,你退我進,此時施施往後退,心愉就踏前,三個交叉步後,施施一個猛然一個下腰,弄得心愉猝不及防。
心愉笨手笨腳匆忙把施施拉起,用力不足,兩人雙雙倒地滾作一團。
心愉擦擦額頭汗,“老天,你再勾引我,變成同性戀就麻煩!”
施施罵她:“神經病,這舞本來就是這樣跳!”
“摔得痛不痛?”
“骨頭還年輕,老了這樣來一下,非住院不可。”轉而歎氣道,“所以年輕多享受,老了再多花樣體力不行也玩不出名堂。”
“我們才多大,今年才十六,離老還有很遠呢!”
“對年輕人講五年可以有一輩子那麼長,一旦結婚或者三十歲以後,彈指一揮間了。”
“你像個老太太愛長噓短歎。”
“得寸進尺,不隻有多少男生巴不得我和他們說話!”
“哈哈哈,”心愉笑道,“和我說沒用,我不是你追求者。”
這段日子,心愉晚上踢被子踢得厲害,夜夜被凍醒,終于感冒一場,請幾天假在家,幸好到舞會那天,平安無虞。
施施威脅道:“小姐,謝天謝地你來了,要是讓我一手調教功虧一篑,我要你命!”
施施威脅道:“小姐,謝天謝地你來了,要是讓我一手調教功虧一篑,我要你命!”
施施把帶來的舞服交給心愉換上又動手給她化上晚妝,一切完畢,像欣賞藝術品般看着心愉。
亮片紗線的連衣長裙,隻露出手臂,施施則不,黑色緊身裙短至大腿搭配蕾絲絲襪,黑色閃亮的細跟鞋,心愉永遠不會忘記她今夜。
她今晚好興緻,邀舞的男生來者不拒,跳得大汗淋漓,臉上裝容卻依然牢靠,反而因濕汗更加熨帖。
心愉隻靜坐一旁和果汁飲料,前來邀舞的男生他全部拒絕,不是為了玩待價而沽或者奇貨可居,單純是不想接受異性觸碰。
冷氣開的足,她又靜坐不動,一雙手不停彼此撫摸對方。
一件長披肩蓋在她身上,心愉轉頭望,不是體貼男生,是跳舞皇後。
心愉和她嘻哈,“抽出空來關心我?快去快活,不然男生們要恨死我。”
施施不謙虛,“再不讓出位子,女生們更要恨死我。”她怪罪心愉,“好好把你教出師,又在這裡端着不動。”
“我受不了和男人跳舞,我厭惡男人。”
“神經病!”施施用力給她一下,白皮立馬見紅,“現在不珍惜,等皮一松,人家又去找皮緊實的了。”
“看,我現在就不理他們了,趁着年輕多甩臉色給他們看。”
施施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後擡頭,對心愉說:“你說得對,該讓他們等,結婚後就是換我等一輩子了,等男人回家,等孩子回家,然後等死……”
氣氛陡然傷感,心愉擔心冷氣讓出汗的施施寒氣入體,把披肩分出一半給她。
有女同學揶揄,“梁施施你轉性子了?男女通吃,兩手抓?”
心愉止不住地笑,她說:“傑奎琳,我是同性戀!”
叫傑奎琳的女孩子故意誇張的雙手護胸,大叫,“不準接近我!”
這所國際高的孩子們比普高學子多了更多快樂,到底是誰到處大肆宣傳,金錢買不來快樂?
金錢買不來的快樂,世上也再沒有其他能買來了。
結束回程路上,照例是王叔和施施送她回家,路上心愉說:“他們每個人都有兩個姓名,傑奎琳父母都是中國人,她本名是什麼?”
這個問題把施施難倒,雙手一攤,“我初中就認識她,依然不知道。”
“我倆沒有英文名。”
“我才不要,爸媽給我取的名字,憑什麼為了迎合外國人再來一個,梁施施,就這一個名字,愛叫不叫!”
施施又問:“心愉,你怎麼不取一個?”
心愉想說,來光島以後遇上的一切都不像是真的,像個美夢,她半夢半醒,一邊沉溺其中,一邊又憂慮指不定什麼時候被鬧鐘叫醒,回到現實世界。
取來做什麼?取一個安琪拉、史蒂芬妮、賽琳娜做紀念?
美夢破碎後,回顧往日,告訴别人,我人生最美好的時候是我叫XX的時候。
但心愉從不訴苦,她學施施說:“什麼外國人都有中文名,我再取洋名。”
王叔在前面開車,總和年輕人處一起,他也覺得自己朝氣蓬□□來,不由得贊賞她們:“好志氣。”
打開門又是黑漆漆一片,汪明娜生活遠比她多姿多彩,像是着急要在四十歲前把逝去該享樂的時光全部追回。
“心悅,為什麼你不能和我一起出門?外面的世界不知多精彩!”
“心愉,還記得過去的你嗎?自你窗口望向遠方風景,是灰撲撲的,現在塗上顔色了嗎?”
心愉感慨萬千,“看,有錢多好,這所學校裡的學生才擁有青春。”
“心愉,一定不要學你媽媽,現在所擁有的都是别人施舍的,那隻手一旦收回,你們會萬劫不複。”
心愉也自覺這段日子太放縱,買的普高教材在書桌一腳恐怕已吃灰,“明天,”她說,“明天我就要開始做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