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清月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正想開口問些什麼,卻聽他冷淡道:“你是異變者嗎?”
她猛地擡頭,對上他的目光。
——異變者?
她的思維還沒完全跟上這個世界的規則,但“異變者”這個詞,明顯不是一個普通的稱呼。
她有種強烈的直覺,自己要是随便答應了,可能會引起嚴重的誤會。
“……你覺得呢?” 她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少年的眼神微微一頓,似乎沒想到她會反問。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白衣人:“檢測結果呢?”
那白衣人隻是搖了搖頭。
然後,少年微微俯身,瞳孔映出她的臉:“喻清月,你是怎麼出現在廢墟裡的?”
他的語氣依舊冷淡,但透着隐晦的懷疑。
喻清月的身體還很虛弱,思緒卻被這句話猛地拉回廢墟現場——她的确不屬于這裡,她的出現确實毫無道理。
該怎麼解釋?
總不能告訴他們,自己是被鏡子吸進來的吧?
她眼睫微微顫動,努力思考着對策,但她的大腦混亂得像是被塞滿了漿糊,隻能虛弱地吐出一句:“我……不知道。”
病房裡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醫療機器的“滴滴”聲在空氣中回響。
不遠處,一個穿着白色制服的女人輕聲道:“黃隊,她的身體狀況很差,頭部被猛烈撞擊過,檢測為輕微腦震蕩,可能暫時想不起來。”
黃隊?
喻清月心中一動,目光重新落在面前的少年身上。
原來他姓黃?和他的眼睛跟頭發很配呢。
“她的身體問題暫且不論。”少年收回視線,站直身子,語氣平靜,“重點是,她是怎麼活下來的。”
喻清月一怔。
“廢墟中的那個異變者,”少年輕描淡寫地繼續,“已經完全失控,見人就殺,附近的居民全部遇難。可她,幾乎沒有受到緻命傷。”
他微微側頭,像是在看一塊未經雕琢的石頭。
“你,真的隻是普通人嗎?”
喻清月的心髒猛地一縮。
她意識到——他在懷疑她的身份。
她的指尖下意識收緊,唇瓣微張,想要解釋,可她的大腦卻一片空白,不記得自己遇到了什麼。
她依稀記得自己穿越而來,睜眼就被埋在廢墟之下,等她清醒過來,那隻怪物已經瀕死,周圍的建築被摧毀成碎片。
“她剛醒,先讓她休息吧。”白衣女人輕聲開口,語氣帶着安撫的意味,“如果她是異變者,現在應該已經有異變迹象了。”
“……也是。”少年嗤笑了一聲,微微後退一步,“但願如此。”
他轉身離開。
喻清月看着他走向門口,手掌卻緩緩收緊——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剛才說,異變者幾乎沒有理智,見人就殺。
——可她昏迷之前,明明看到那隻怪物,在她面前停頓了幾秒。
喻清月低下頭,盯着自己纏着繃帶的手。
那隻怪物,似乎是在看她……
她回憶起那個異變者——它站在廢墟間,四肢扭曲,皮膚慘白,血迹斑斑,周圍的人都被它撕碎,可它卻在看着她的時候停下了動作。
如果異變者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那樣——毫無理智,隻會殺戮——那它為什麼會猶豫?
是因為她做了什麼嗎?
喻清月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如果想活命,就最好老實一點。”
門口傳來冷淡的聲音,喻清月擡頭,看見那名叫“黃隊”的少年站在門口,逆着病房的燈光,那金色的眼眸在光影中顯得有些危險。
“你既然能活下來,說明你不是普通人。”他說,“如果你想隐瞞什麼——”
話未說盡,他笑了笑,聲音極輕,卻讓人脊背發涼。
“你最好祈禱,我們不會在異變者身上,找到你的痕迹。”
喻清月心頭一緊。
什麼意思?難道……他們可以檢測到她和異變者之間的某種聯系?
“休息吧。”少年不再多言,推門離開。
病房恢複了安靜,隻剩下窗外的鳥鳴聲。
喻清月慢慢松開手指,發現掌心已經被指甲掐出了一道道紅痕。
她該怎麼辦?她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廢墟中,也無法解釋那個異變者的反常反應。
但有一點她很清楚——如果她表現出任何異樣,這些人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她擡起手臂,手腕上的繃帶依舊隐隐滲出血迹。
而就在她盯着那道傷口的時候,一股奇怪的感覺突然竄起——
下一秒,她的意識猛地一震,仿佛脫離了身體,朝着某個陌生的方向墜落。
與此同時,病房外的監控畫面上,一個白衣研究員猛地睜大眼睛。
——病床上的少女,心率監測儀,短暫地歸零了一瞬。